“战场之上没有无名小卒,只有功勋未显的勇士。”
慕辞从心一语,孰料百里允容听罢却是一眼诧异的瞥过来,那眼神中不无匪夷所思。
慕辞迎他视线一笑,“百里将军另有高见?”
“殿下之高见实非小将能及,只是……以前眼拙,竟未知殿下原来也可算是一位仁慈主君。”
百里允容惯然不是个曲言婉转的谄媚之徒,不过他这番话却还是令慕辞心生些许不明,于是一眼疑色瞥过,问道:“莫非于你看来,我先前倒像是个暴主?”
慕辞此言反问又让百里允容疑惑且些许为难了。
“不过先前也未能得幸于殿下麾下供职,又与殿下未得几见,只是常闻殿下军法严明、生杀果断。”
慕辞笑了一笑,回想自己过往确实不能称为“仁慈”
,除却身边心腹的那几个人之外,军中官士将卒对他平日里的严苛多半还是怨言更甚。
师出五日,驻军平原,军饮阜水,此往东再行二十里便是容临关。
白港的那一战,沧城军最后苦撑一夜,于破晓之时被击沉了最后一艘御蛟战舰。
突破了沧城军的抵挡之后维达大军自然占领了百姓迁空的白湾镇,又踞此为营北舰队攻下了已无精锐驻守的渚港。
渚港与白湾镇之后便是州府所在之沧城,常驻沧城的守军有三万,眼下又有五万撼铁军驻营平原守城,维达作战的优势本不在陆中,加之又有八万重兵把守,故哪怕取下沧城于他们进攻平原再有优势,他们也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登陆硬碰。
于是慕辞将一枚旗标落于容临关,“眼下容临关虽然加上退守的两万沧城军共有四万人马,然此关作为国中内关,战防诸备远不及边关,若待敌军袭至关下再作抵挡便失了先机,阜南中游此段方为截击良地。”
“此处虽宜,但是现在恐怕没有足够的战舰能在此河中截住维达战舰。”
“眼下失了沧城军,在玄鲛与朝云战舰援及之前,就不必考虑水中作战了。”
“倒是可以先南渡阜水,与撼铁军先行会合,取用撼铁军中重械,当比寻常弓弩好使得多。”
慕辞点了点头。
然此平原缓河作战,无地势掩助实难登先机,而撼铁军也不宜抽调太多,不然难保白湾镇的敌军不会趁虚扰袭沧城。
“明日先渡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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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四处兵动,粮调之事一时压力倍增,百里允容与慕辞又出十万大军的这几日间,粟内府日日忙着点算各方府库存粮。
上个月底二十万石辎重刚刚从伯容河输至沧城与撼铁军营中,而新出的十万之军眼下亦正向阜南平原而进,至少在十日之内还得再送十万石备补。
而眼下比起府库调粮之数,花非若更担心的确是丞相的身体,毕竟现在她一人可是牵系着前线作战之重,可她的身体状况却实在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