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喝这药了……”
见女帝还记怒着昨日之事,俞惜也怕会扰及重病不愈,于是连忙跪而请言:“陛下万不可以圣体玩笑!”
“起来吧,在你膝上的伤痊愈前,都不必跪礼。”
俞惜依令站起身,也擦了眼尾一点湿。
而慕辞自昨夜知晓了这种种前因后果后,即便心知他仍需服饮此药方能勉强维持身体如常,却也再难如先前那般毫无所负的劝他服药了。
慕辞稍稍收紧了怀抱着他的力度,却是斟酌了良久,也没能道出劝言。
“罢了……”
花非若终是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反正这碗药他都已经喝了二十年了,眼下都到了这穷末之际,何必再去在意。
饮过药后,花非若又失力的在慕辞怀里靠了一会儿,静静的平复了自己多年来一直压抑着没有这样爆过的情绪。
“传丞相入宫。”
施令一句后,花非若也缓回了些体力,便在慕辞的搀扶下起了身。
“朕就不去清绪殿了,让丞相来寝殿见朕。”
“是。”
俞惜传令而去,花非若便也穿上了一身闲服,来到妆台前坐下。
镜中映成的面容苍白而无力,在他两世的记忆里,自己都从来没有过这样孱弱的时候。
花非若如常从妆匣中取出一支青黛欲饰去眉中阳锐之色,而他的手却虚弱得颤抖不已,任他努力了几回都没法稳住自己的笔锋。
花非若将手一把按下,盛黛的琉璃被压碎在妆台的边缘,浓青遍染掌心。
他看着镜中自己可怜的孱弱,垂下的视线里,便是扶在桌沿的手也在微微颤。
他的四肢一直在冷,他甚至还能听出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也是浑浊的。
此时此刻,在不断逼近着死亡的寒意甚至已经压过了他脏腑间血疾的剧痛,而他也已经开始期望着那道解脱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他冰冷的手背,连同他的整个后背也被裹入了温热的怀抱。
慕辞的心跳沉沉传来,短暂的把他从冰冷的寒窟里解救了出来。
慕辞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言语安慰他,甚至一度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以何名呼唤他。
慕辞也没敢抬眼去看他映在镜中的神情,只是把他的手从那碎琉璃处拿开,努力化了句笑语:“画个眉而已,怎么给你急成这样?”
花非若也应而笑了一下,驱散心中万般杂念,“是啊,俞惜现在怕是都还没到丞相的府邸……”
他落眼瞧着自己掌心印染的黛色,“病了一夜,手都不听使唤了……真有点烦人……”
“我还从没帮你画过眉呢。”
慕辞搂着他绕到他身侧,便从那只敞开的妆匣里重新取出一支青黛,“之前看你画过那么多次,我早就想试试了。
反正今天只是见丞相而已,又不必如上朝那般讲究,我帮你稍饰几笔也够了。”
花非若笑着转过身去,任他端起自己的下巴。
慕辞轻轻落笔,也只是将他原本些许锋锐的眉形饰为柔曲。
若非为“女帝”
这么一道身份所束,他的眉目本不必被如此缀饰。
“你看,如此可好?”
慕辞取来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