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殿下……”
慕辞双手滑落棺沿,目光落于虚外,怔然疑步而退,却踏半阶险跄而摔,韩尹连忙将人扶住,带到椁台下两兽之间落阶而坐。
此时此刻,韩尹并不敢出言声,只是静静的在旁边轻以抚肩安抚殿下。
良久之后,慕辞迟然回神,喃喃笃言:“此棺中不是他……”
韩尹心中诧疑,却在意识间又另有一道声音警示自己莫要多言,只道如此也好!
同枕相爱三有四年,他岂会不知花非若体貌之细,故才开棺一眼他便瞧出这棺中焦尸身形与非若相差甚大,绝不可能是他!
眼见慕辞沉静深思着,韩尹渐渐确信他的确是笃信棺中人不是女帝了。
如此确保其不会再有冲动之举后,韩尹便悄默走开,去将棺盖推回合起,对着灵柩揖礼拜了几拜。
心中稍安后,他便又回到慕辞身边。
“非若没死……此事定有蹊跷。”
瞧得殿下确实心绪平复后,韩尹才终于敢开言直劝:“眼下之务,殿下还是应尽快归国,再为后谋。”
言罢,韩尹便静静观察着慕辞的反应,见他站起身来,心中似已有了决意。
“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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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书留遗诏褫封准归容胥之事,预先并无旁人知晓,亦是直到余萧兵回取龙关,司常府掌令白薇卸职禀报时,新帝方才知晓,她心心念念的那位慕氏美郎竟就这样被放走了。
却闻慕辞难释与先帝情恩,不远千里又从北境战场奔往寒漱山缟素守灵,便令新帝心中谋计又得一线转机,于是当即遣使往而传令,召慕辞归京受赏,候朝云使者到来再走不迟。
于是八月之初,韩尹随慕辞奔归京中。
马到之日尚未歇尘,新帝便传了宫中使者备辇来到北城关下迎慕辞入宫,慕辞于是示意韩尹先随行官往宿西奉园,自己便应使者传令,乘了宫辇入宫。
回想三个月前,花非若还在南关城墙之上目送他远行,而今再归旧地,却已温存不再。
车辇行入抚霄门时,慕辞掀起掩帘朝外看去,重檐高廊、画池雅亭,一景一隅皆存着他们的缱绻过往。
触景而忆,慕辞心门又翻痛楚,便收开眼去,也放下了帘子。
如今宫城易主,没了他的昭华宫在慕辞瞧来亦是一处囚笼,清绪殿前不见故人之影,新朝奉承由他瞧来却同俗常之旧。
入得殿中,悬阶高座上华袍冠冕如旧,而人却非他所望。
“朝云慕辞,参见女帝。”
“常卿免礼。”
新帝笑言柔应,慕辞正身依然肃颜而立。
慕辞今来仍着缟素,间亦无冠饰,只得一木簪与素麻束之,然而天笔画颜的俊美本无需过多缀饰,只如此洁素便足赏心悦目。
“常卿远战归来,劳苦功高,朕略备薄礼,还望常卿笑纳。”
慕辞瞥眼瞧了殿侍端来的华绸宫装与镶宝金冠,见得新帝纳宠之意昭然若揭,心中只为一笑冷讽。
“先帝天哀,未亡人丧仪未尽,不宜着饰。
何况良锦彩冠,合衬陛下内郎雅贵,辞不当受。”
听得慕辞毫无婉转的直绝了她的好意,新帝也未显不悦,仍饰笑颜而应:“常卿此归车马劳顿,今方入京合当休养,便请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