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也惶恐因己一身失了两国礼交。”
“殿下且不必忧虑,老臣自有分寸。
明日殿下只管安心赴宴,有老臣在旁,便是女帝亦不得迫侮殿下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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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酉时,正霄殿中备整华宴,只候来使贵客。
“今日宴上使臣亦在,如此怕是不好下手……”
自王府伴入宫城的近侍女官苏梨一边为花灵昀整着礼服,一边有言试探。
女帝却冷笑了一声,“想不到花非若死前想的还真周到,也是真怕我夺了她的爱郎。”
“可若就这样把燕赤王放走,岂不可惜?”
“这世上何人不知燕赤王破军之力有如杀神在世,若是放虎归山,于月舒必是不利。”
待得苏梨理整缨绦,花灵昀便整冠将行,“吩咐下人,只管入药其中,倘若自家皇子失态堂上,量那老东西也无言可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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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一刻,周容先至正霄殿中,见得堂上仅有丞相襄南侯在席,于是正立堂中,拒不入座。
“席宴已始,怎不见燕赤王登堂?”
女帝座上问,周容亦肃颜答之:“臣闻上国之治,礼法文乐,正国之治,上法规直,败国无治,礼崩乐坏。
礼法之正,上规国君以正其身,下束文武以守其职,月舒万乘之贵,岂无礼典约束?容虽不才,然官拜朝云国相,微德待罪,更不敢辱没国门,今奉使节到来,整礼赴宴,岂入私席也?便只臣之一身,也当与贵国一品同列,而今席无上卿之座,臣虽一身轻贱不足为辱,而燕赤王贵为国中皇胄,爵尊亲王,使亲于此,更与先帝礼成于两国盟坛之上,若此陋礼,臣可屈,而殿下不可!”
“周相此言差矣,月舒国风与朝云有异,国中尊爵侯位者,除了今远在北境凛州的镇远侯外,京中便仅本侯一人。
本侯既已在此,尚不足为上卿之列?”
周容瞥过居于座之位的荀孚蓁一眼,剑眉下眼睑略敛而一笑,“如此看来,却是容唐突了。
同居相位,容尚需百官协佐方能勉立朝堂不至获罪,而今方知人外有人,竟有侯君高才若此,便无需旁臣为佐,仅一身亦足理社稷繁重。
在下实在佩服。”
荀孚蓁一语哑然,而女帝则冷笑得一语而应:“久闻周大人文才雄辩,今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人既言至此,朕自然也不愿为失礼之举,而月舒虽不比上国雄威,却也不至于举朝无人。
便请大人在此稍候,朕便依大人之意,令中官即刻传召。”
“陛下此言谬矣。
东皇不敢侮慢誓天盟约,故遣臣来,臣手中符节奉的是两国盟交之仪,陛下若仍视我朝云为友,则诸礼之备合当契从古制上典。
当然,君主在上,臣也仅为一语而谏,倘若陛下确觉烦礼不宜,便请就殿裂帛焚书,朝云月舒自今绝矣,则燕赤王殿下亦不必烦足于此。”
花灵昀初即帝位,正是锋芒正盛之时,岂料却叫一外国之臣折了威严。
然即便她心中已郁火丛起,却也不敢当真与东伯朝云绝了盟交,于是一番深思熟虑罢,到底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相国大人言之在理,朕这便令人前往传诏,待朝臣到后,便请大人也请燕赤王入殿就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