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想。
他虽为镇皇嫡子,亦为男嗣之长,若单论出身,他本也该是此储位正选,可是镇皇对慕辞的偏爱却显然远了常制之论。
何况慕辞虽然常年与镇皇不和,却也是他们中唯一战功傍身的皇子。
且他此番归朝,虽言奉的是月舒先帝之诏,而明眼人却谁不知,是他大败维达的战功已再度扬威于世,而镇皇刨除亲情于外,更也想拢得如此猛将在朝。
如此相比而下,仍然是他这个只能留京辅朝的太子落了下风。
“还请殿下静思默恼,且先回忆一番,燕赤王归京至今,可行何事不利于殿下?”
“尚未……”
“敌尚未动,殿下却何故先乱自己阵脚?”
慕柊无奈的看了李向安一眼,终是一叹。
“殿下且听臣一劝。
燕赤王今番归来必是强敌不假,而殿下既已尊为太子,便不应再以夺嫡皇子之身而自缚,毕竟一国储君,岂能说动就动?眼下皇上正谋于月舒,欲成一统之业,殿下合当于此上心才是。”
“若谋攻伐,不也仍是常卿立功机缘……”
李向安笑着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既然深知燕赤王之心性,却怎会不见此中所存变数?”
且不说别的,他至少曾在泊云港的战场亲眼验证过慕辞对那位女帝情深不假,若依其心性,必然不愿再亲手攻破自己心上人为之沥尽心血的国门。
“话虽如此,然此大国巨业又岂是寻常可比……”
李向安俯过身来微微凑近了他的耳畔,字句沉言:“殿下今急之务,该是考虑如何将此功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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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辞西出朝临急行数日赶至燕岭关外王邑朔安,却只匆匆见过辅相元央一面,便于次日又启程西渡漠海而去。
两国边境各有关守,慕辞此去不可轻露行踪,又必要深入月舒境中,于是行至临近骆西镇的边邑便驻马停足,先密派了一封书信送往长容,联络今镇北侯曲安容。
如此又在那边邑中等了六日,终于在第七日的清晨迎见了故人。
百里允容奉侯君之命来到西境边鄙布谕征民往赴野落原开渠,边境各乡皆遣其士公车备属,百里允容便亲自来到骆西镇外邑乡寻了慕辞,以公令军列为他掩了行迹,又奔行三日方至长容郊原,见到了曲安容。
新帝即位这半年间,月舒朝中局势大改,且闻先帝时就受上尊之谕代居相位的襄南侯上个月亦因染疾之故,被女帝免去朝职,如今在居相位的乃是今帝尚在银阳封邑时便侍奉在侧的近臣易珣,此一举却动了久在朝中大臣的不满,而新帝为树其威,更有大改朝臣之意。
眼下朝中旧臣与女帝新贵各成两党,彼此相争不休,曲安容今虽远在北方荒地,并不为朝势干扰太甚,却观国中势况如此也是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