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杨翠姑就在穿廊下追上了吴天翊,月光给银甲镀上一层柔光,将他肩甲的轮廓勾得格外清晰。
他转身时,狼纹腰带擦过她织金襦裙的流苏,惊得她指尖一颤,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绣着并蒂莲的缎面传来。
“翠姑,”
他的拇指蹭过她腕间的玉镯子——那是赵王妃赏给府中儿媳的,青白相间的纹路似春湖冰裂,“在王府待得习惯吗?没人欺负你吧!
如果有告诉夫君,夫君替你出头哈!”
杨翠姑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初入王府那日,赵王妃将两对玉镯推到她和陈翠兰面前时的情景。
陈翠兰抓起镯子就往腕子上套,金步摇跟着晃出脆响:“还是王妃娘娘疼俺!
这镯子比俺村那陈大地主闺女戴的还透亮!”
而她却攥着帕子不敢接,直到王妃亲自替她戴上,温声说:“都是吴家的儿媳,往后要互敬互爱!”
“翊哥儿,大家都对俺蛮好的!”
她低头盯着玉镯在月光下泛出的青白纹路,忽然仰起头,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那笑容像春日溪水解冻,明晃晃地漫开来。
她伸手替他整理肩甲上的金线流苏,指尖掠过冰冷的金属:“娘娘每日都让人送玫瑰露来,翠兰妹妹总拉着俺试新衣裳……”
话未说完,下巴忽然被他用指腹轻轻抬起,迫使她撞上他眼底跳动的烛火。
“嗯,好就好!”
吴天翊的拇指蹭过她腕间的玉镯,“俺看你脚好像好多了,看来那药还是有效的,晚上俺再帮你多按摩些!”
杨翠姑的脸颊“腾”
地烧起来,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跟着晃出虚影:“翊哥儿,不用了!
菊儿按得挺好的!”
“啥不用,菊儿的手法哪有俺的好,就这么说定了!
等一下俺从父王的书房回来就去给你按哈!”
此时,杨翠姑抬眼望向他,银甲衬得肩线愈利落,脸颊清瘦却更显轮廓凌厉。
似乎少了些书生气,却多了一种独属少年将军的灼热与温柔!
她小嘴微微一颤,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而且还有一个这么的好夫君。
她的嘴唇微微颤,喉间忽然涌起酸涩。
从前在杨家村,她总以为自己会像村里那些被送婚的婆娘那样,在灶台与农田间耗尽一生,即便如此她也觉得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如今却穿着织金襦裙,腕间戴着温润的玉镯,被人捧在掌心问“疼不疼”
“好不好”
——这样的福气,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
说不自卑是假的!
陈翠兰有奶奶撑腰,说起话来像爆炒的辣椒般爽利;媚娘生得标致,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唯有她,像株被移栽到温室的野草,纵然裹着绫罗,心里仍揣着自卑感——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人的容貌,甚至连句囫囵的京城话都说不利索。
可吴天翊却总在她躲在廊柱后时,笑着招手让她过去;在她把蜜饯藏在枕头下时,故意说“库房的老鼠比猫还肥”
来逗她!
此刻更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低声说:“别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