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老奴宫里那间暖阁,随时给您留着炭盆!”
他刻意将“炭盆”
二字说得滚烫,袖中密信几乎要挣出袖口。
吴天翊指尖敲了敲案几上的狼砚台,冰棱碎裂声里笑道:“有劳总管!
只是这‘甜气’何时飘出来、能暖几个人……”
他忽然抬眼,烛火在瞳孔里晃出半分笑意,“还得看这冻梨,在雪底下能埋多久?”
这话如同一缕若有似无的寒香钻进王承恩鼻腔,让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用明黄锦缎包裹的密信。
指尖隔着布料摩挲到信封口的朱砂印——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进忠的私印,今早刚被塞进他袖筒时还带着余温。
此刻锦缎边角硌着腕骨,倒像是条毒蛇吐着信子,引诱他把这枚能撬动朝局的棋子交出去。
铜盆里的火炭“噼啪”
炸开,王承恩垂眸盯着少年靴底沾着的雪沫——那是北疆特有的冰粒,混着漠北的沙砾,即便踩进金砖缝里也不肯化。
他太需要这样带“野劲”
的盟友了:曹进忠仗着司礼监掌印的权柄,早把东厂的眼线插到他眼皮底下,上月敬事房报上来的月例银子,竟被生生扣了三成。
而太后为的文官集团明里暗里敲打曹进忠,恰是他取而代之的最好时机!
“这少年……”
王承恩喉结滚动,鎏金暖手炉在掌心转出冷光,“若能攥在手里,何止是扳倒曹进忠?”
他想起密信里曹进忠潦草的字迹,分明是急着拉拢北疆势力对抗太后,却不知这头狼崽子哪是能被当枪使的角色。
指腹狠狠掐进锦缎边缘,他忽然觉得掌心的密信像块烙铁——交出去,是赌这少年能咬断曹进忠的喉咙!
不交,自己迟早被夹在太后与曹进忠之间碾成齑粉!
窗外风雪卷着铜铃声扑进来,吹得烛火左右摇曳,王承恩看见少年指腹碾着梨核上的冰棱,碎冰碴子落在星图的北斗勺柄处,恰好补上了昨夜炭笔未竟的弧线。
那形状像极了曹进忠腰牌上的蟒纹,却被少年无意间用冰渣压出了断裂的痕迹。
"
罢了!
"
他突然想起曹进忠昨日在御花园故意撞落他茶盏时,蟒纹玉带擦过他手背的凉。
与其被当棋子碾死,不如亲手掀翻棋盘!
指尖刚将密信递出半寸,却在少年抬眼的刹那僵住——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早凝成冰,像极了北疆猎狼人剥狼皮前的漠然。
鎏金暖手炉"
哐当"
落地,王承恩却顾不上烫红的手背,他看着少年接过密信时,指腹在明黄锦缎上碾出狼爪似的凹痕,突然觉得这孤注一掷或许是步死棋。
可当吴天翊就着烛火展开信纸,瞳孔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色时,他悬着的心又猛地提起——那惊色太浅,浅得像故意咬破舌尖逼出的血珠。
"
这……这是曹掌印的亲笔?"
吴天翊指尖点着信末朱砂印,忽然抬眸望向他,睫毛在烛火下投出颤抖的影,"
王总管,这冻梨需与狼共藏是何意?"
他竟用方才的冻梨比喻作切口,将身子往前倾了半寸,玄色氅衣扫过案几上的狼砚台,姿态里没了半分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