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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宗越想越得意,方才的震惊烟消云散,脸色愈嘚瑟,连眼神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已看到自己平步青云的光景。
周围的围观者却炸开了锅。
那些躲在幌子后、墙根下的小媳妇与大姑娘们,先是被“小王爷”
三个字惊得捂住嘴,随即爆出细碎的惊呼。
有人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眼里闪烁着又惊又喜的光,踮着脚往吴天翊那边望,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春蚕食桑般嗡嗡响起:
“竟是小王爷?那可是金枝玉叶般的尊贵人物,寻常百姓连远远瞧一眼都难!”
“怪不得这般俊朗不凡,气魄更是常人难及——可谁能想到,这般身份的人物,竟会为几个贱民出头,甚至屈尊要背那受伤的老人?”
“是啊是啊,这等心性,真是闻所未闻!”
……
先前那点对少妇的嫉妒,此刻早被对“小王爷”
的好奇与倾慕盖过,个个眼含痴迷,恨不能凑得再近些。
张承宗正待喝令官差连吴天翊一同锁了,忽听一声苍老而威严的“住手”
自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顶青呢大轿停在不远处,轿帘被随从掀开,一位身着仙鹤官袍的老者缓步走出,他须皆白,面容清癯,虽未着蟒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张承宗一见来人,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忙不迭地整了整衣襟,快步上前拱手躬身,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徐大人,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当朝内阁辅徐阶,他目光扫过满巷狼藉,最后落在吴天翊身上,眉头微蹙,却未立刻开口。
徐阶对一旁躬身侍立的张承宗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施舍,只抬手轻轻拂了拂官袍前襟的褶皱,那动作从容不迫,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
随后他缓步走到吴天翊面前,略一拱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轻慢的郑重:“世子受惊了!”
吴天翊见他行此礼节,亦不卑不亢地颔回礼,声线平稳如旧:“徐阁老言重了。
这点风波不过是蚍蜉撼树,倒是惊动了阁驾亲临,实乃天翊之过!”
徐阶目光扫过吴天翊渗血的手臂,眉头猛地一蹙,旋即勃然作色,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何人如此胆大,竟敢伤了燕藩世子?”
说罢猛地转身,看向张承宗的眼神陡然冷厉:“张大人,你可知眼前这位,是以十万将士击退二十万北蛮铁骑的燕王世子?若先前不知,还不向世子请罪?”
这话听着是斥责,实则句句都在敲警钟——燕藩世子有此战功,眼下动不得。
张承宗何等精明,当即躬身谢罪:“下官有眼无珠,死罪死罪!”
话锋一转,指着祖孙三人厉声道,“都是这伙刁民滋事,才惊扰了世子!”
至于自家儿子欺辱妇孺的事,竟被他轻飘飘抹去。
吴天翊冷眼旁观,眸中鄙夷与厉色毫不掩饰。
徐阶瞥见他这眼神,轻咳一声,对官差道:“把这祖孙三个,还有张大人的公子张怙,带回衙署查问,务必秉公处理!”
随即故意眉头皱得更紧,明知故问道:“为何邵明府尹至今未来?”
张承宗一听,赶忙上前一步对着徐阶躬身一礼,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