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臣怎敢拦着殿下识人?只是楚氏一介妇人,久居北地,性子粗疏得很,怕是难合殿下眼缘。”
稍顿,他话锋轻轻一转,目光似不经意扫过幕帘方向,缓缓说道:“说起来,燕藩世子此番弃军功而重护亲眷,倒也合北境的性情——那里的人向来认一个‘情’字。”
“前几日太和殿上,太后还曾赞他‘重情守礼,有燕藩风骨’,说他虽年少,却知亲眷为根、家国为本,比那些只知争功邀赏的浮躁之辈强多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抚茶盏沿,语气愈平和:“当年先燕藩王为护边城百姓,甘愿自削兵权,也是这般执拗。
太后都说了,北境的‘情’字里,藏着的是对江山的忠,对百姓的义。”
这番话看似闲谈,却字字带着分量——抬出太后的赞扬,既为吴天翊的举动正名,更堵死了长公主再拿“弃军功”
说事的余地。
将“护亲眷”
与“忠家国”
相连,又悄悄消解了话语里的轻视,让她即便心有不屑,也碍于太后的评价,不便再肆意贬损。
末了,他才起身向前一步躬身一礼:“既殿下有兴致,老臣这就去请楚氏来。
只是她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看在北境将士戍边辛苦的份上,多担待几分!”
昭华长公主听完,眉峰挑得更高,嘴角撇出一抹近乎直白的讥诮,连眼底的轻蔑都懒得遮掩。
她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瓷面相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不耐:“太后赞他,是太后宽仁。
难不成凭一句‘重情’,就能让北境那些粗鄙习气都成了风雅?”
她指尖捻着金步摇的流苏,语气里满是皇族贵女的倨傲:“让她来吧!
本宫倒要瞧瞧,能让太后都另眼相看的‘燕藩风骨’,在妇人身上能显出几分来!”
话虽应了,可那副“拭目以待”
的神情,分明是等着看楚端梦出丑——仿佛笃定北境女子定难登大雅之堂,再多的铺垫,也掩不住骨子里的粗陋。
徐阶眉头微蹙,心中暗叹这长公主的骄纵,却只是微微转头,对旁坐的徐夫人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徐夫人会意,当即对身边一名伶俐丫鬟低语片刻,那丫鬟应声退下,快步走向内堂。
不多时,堂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楚端梦已款步走了进来。
那丫鬟早已将长公主的态度悄然报知,她心中明镜似的——这位金枝玉叶来者不善,今日若一味退让,反倒坠了燕藩的名头。
只见她身姿愈挺拔,往日收敛的锋芒此刻悄然外露:那是曾随先世子镇守北境、与羌人部族周旋时养出的凛冽,是受封“北境圣女”
时羌族长公主亲赠金印的威仪,更是燕藩先世子妃背后吴天翊那三十万铁骑的分量。
虽是一身素衣,却如披玄甲,往厅中一站,便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场!
昭华长公主正端着茶盏漫不经心打量,见她这副气度,指尖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楚端梦却目不斜视,走到厅中站定,依着皇族最高礼规,敛衽、屈膝、颔,动作行云流水,既无半分谄媚,也无丝毫轻慢:“燕藩先世子妃楚氏,见过长公主殿下!”
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北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