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天翊思绪未落之时,楼内传来司仪官的唱喏,众人簇拥着昭华长公主往内厅走去。
按诗会规矩,男女眷需分席而坐,女眷们随着长公主往东侧回廊去,男宾则聚于西侧雅间。
吴天翊本不在受邀之列,沈砚秋却特意吩咐下人:“燕藩世子乃稀客,备好二楼‘听涛阁’,好生伺候!”
说着便引着他往西侧楼梯去。
路过楚端梦身侧时,吴天翊脚步微顿,借着转身的动作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急促:“后园水榭第三块松动的石板下,我们的人已备好信号烟火。
若见红光冲天,嫂嫂立刻随徐姑娘从密道走,那里有人接应!
不必管弟!”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楚端梦心头猛地一紧,脸色微变——他果然是要硬碰硬!
可她转瞬便稳住神情,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衣领,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颈侧,声音轻得像落雪:“当心些,刀剑无眼!
你自己万般小心,切不可逞强,妾身在路口等你!”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觉心头一暖,又迅分开,仿佛只是寻常叔嫂间的关切。
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几个站得近的贵女悄悄交换眼神,眼底带着探究的笑意,随侍的嬷嬷们垂下眼帘,嘴角却绷不住那点暧昧的揣测。
昭华长公主走在前面,恰好回头瞥见这一幕——吴天翊低头时的侧脸温柔得不像传闻中的武夫,楚端梦抬手整理他衣领的动作自然亲昵,仿佛做过千百遍。
她眉头倏地一蹙,心底莫名窜起一丝火气,正想作,却见吴天翊已直起身,对着楚端梦微微颔,转身随沈砚秋上楼去了。
那背影挺拔如松,竟让她莫名想起方才他白衣立马的模样!
不知怎的,方才的怒意渐渐淡了,反倒涌上点说不清的羞赧,俏脸微微泛红,嘴角不自觉地抿起,眼尾却悄悄漾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原来这北境来的世子,对自家嫂嫂竟是这般体贴?倒比京中那些假意逢迎的公子们顺眼些。
徐瑶走在长公主身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头偷笑。
她方才分明瞧见,楚端梦替吴天翊整理衣领时,指尖在他心口位置轻轻点了两下,那是在提醒他藏好贴身的软甲吧?
这般不动声色的默契,哪里是旁人能妄议的!
在沈砚秋引领下,吴天翊很快来到二楼的“听涛阁”
。
推门而入,便见室内陈设简雅,透着大乾士大夫的清逸之风:迎面是一张黑漆案几,案上摆着青铜博山炉,袅袅青烟正从山峦纹饰间漫出,混着案头青瓷瓶里插着的新梅香,清幽宜人。
两侧靠墙设着矮机,铺着素色麻布软垫,案台边立着漆木书架,整齐码放着几卷古朴书籍,隶书题写的《诗经》《楚辞》赫然在列。
最里侧临窗处设着一张独坐榻,窗外正对着烟雨楼前的湖面,凭栏而坐,便能将湖光楼影尽收眼底。
沈砚秋笑着介绍:“此阁得名于‘凭栏听涛’,世子若觉诗会喧闹,在此处静赏湖景亦是佳事。”
吴天翊拱手谢过,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诗词典故,沈砚秋见他虽自谦“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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