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御座左侧的太后,指尖捻佛珠的动作却骤然停了,她望着殿中那“一老一小”
相顾动容的画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
她执掌后宫、制衡朝堂数年,早已是成了精的人物,怎会看不出王承恩那点“趋利避害”
的心思?
这老太监跟着曹进忠多年,曹党得势时他是最贴心的“心腹”
,曹进忠一死,转眼就成了“忍辱负重的忠良”
,这般变脸的功夫,她见得还少吗?
什么“忠贞义胆”
,什么“潜伏多年”
,不过是吴天翊给这老狐狸搭的台阶,也是给满朝文武演的一场戏罢了。
太后暗自冷笑:这王承恩若真有半分忠肝义胆,早该在曹进忠纠党成势时便递上罪证,何需等到曹党倒台、吴天翊开口,才“痛悔”
着站出来?
说到底,不过是看燕藩势头渐起,又瞅准了司礼监的权力真空,想借着吴天翊的东风,踩掉曹进忠的残部,自己坐上“大乾第一太监”
的位置。
可越是看清这层,太后看向吴天翊的目光就越复杂。
这少年才十六岁,身负重伤却能在朝堂上临危不乱,不仅能拿出曹进忠的铁证!
还能在短短时间里,把王承恩这种“老腌货”
拉拢过来,甚至让他心甘情愿配合演完这场戏——这份识人、驭人的手段,连朝堂上浸淫多年的老臣都未必能及,她先前倒真是小觑了燕藩这位世子。
她的目光落在吴天翊摇摇欲坠的身影上,那少年扶着殿柱,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连站都站不稳,可眼底的清明与锐利,却半点没减。
太后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探究:这小子手里,除了王承恩,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暗棋”
?
昨日能夜斩曹进忠、控制影卫据点,今日能让王承恩反戈,明日又会拿出什么手段?
曹进忠一死,阉党群龙无,邵明城内的影卫也被燕藩彻底清除,她最大的“眼中钉”
算是拔除了——这背后,吴天翊无疑是最大的推手!
可这少年帮她扫除了掌控朝堂的最大绊脚石,究竟是为了“还燕藩清白”
,还是另有图谋?
他会不会借着“除奸有功”
的由头,向陛下求兵权?会不会趁机拉拢王承恩,把手伸进司礼监?甚至……会不会借着燕藩的兵权,在京城培植自己的势力,到头来反而成了新的“制衡对象”
?
太后缓缓抬眼,目光掠过殿中肃立的百官,最终又落回吴天翊身上。
她重新捻起佛珠,指尖轻轻转动,语气却依旧是那副温和体恤的模样,对着吴天翊柔声道:“吴世子,你重伤未愈,却仍为朝堂除奸费心费力,这份忠心,哀家与陛下都看在眼里。”
她心中清楚现在曹党余孽仍在朝中蛰伏,影卫的烂摊子也需彻底理清,这些事若处置不当,不仅难服百官之心,怕是还要让天下人觉得朝廷纵容奸邪、处事昏聩!
就见太后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殿中那些神色闪烁的曹党官员,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吴世子,你既说曹进忠罪证确凿,又有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