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都愿意到她这里来坐坐站站。加上这次又突然增加了“丁当”声,就更能吸引人们,一下子把个低矮小屋挤得风雨不透。
宋震海听说王长林要给嫂子錾磨,第一个来了。他靠近王长林的身边蹲着,两眼望着王长林手里的錾子迸出的一束束火花,心里在仔细聆听王长林的话语。
嫂子抢了个锅灶口坐着,她看看王长林那灵活的手腕在石磨的沟沟棱棱上有节奏地翻飞、起落,夸奖说:“长林兄弟!你錾这磨一定好使,不用推我就知道。看看你起的这棱,像线打的一样直,像刀刻的一样细,像磨石磨的一样平,磨眼这弯道又顺丝又顺磕,没有粮食也能推出面来!”
王长林放下手里的锤子、錾子,笑嗬嗬地望着大家说:“嫂子,你这一说,可坏了我啦!我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众人吃了一惊,嫂子也不解地望着王长林,问:“怎么啦?”
“这还用问,您想想,我錾的磨要是不用粮食也能推出面来,那穷人再也不用愁吃愁穿了,不用给地主看牛扛活了,不用租他的地了,也不用去受他的压迫剥削了。这么一来,那些地主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再上哪里去诈财、去囤粮?怎么发家致富?要是真的那样,远处不说,这村的"黑大门"能饶了我?我这脑袋和身子,不分家也得变成两半。”
众人听了,这才解了过来,都点头笑了。
白胡子老爷爷坐在全家唯一的一条破板凳上,眯缝着眼,用手捋着银白的胡子,认真地说:“可真是的!王师傅轻轻一指头,把窗户纸戳破了。就是这么个理!咱穷人什么都攥在财主家的手心里。唉!什么时候咱能和这个"穷”字分开家就好了!”
“难哪!往上数数,咱多少辈子了,也没爬出这个难字去”在座的一个人插嘴说。
宋震海吸着烟,脸色板正。
听到前面的话,他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都是心不齐!人心齐,泰山移!好比说一座山,别看它硬,只要有了人,齐了心,有了力量,就能一块一块地撬开它。也别看咱人穷,人穷志不穷。只要咱穷人能拧到一起,不愁撂不倒它!”
嫂子舀瓢水,倒在锅里,用炊帚刷刷,她手里做着,转过身来对王长林说:“那可就好了。我做梦都在想,什么时候再不受地主的压迫就好了。兄弟,你说说,咱能有这一天?”
“怎么不能?”尤林从外面挤进来说,“要是跟他干起来,还不知谁死谁活哩!”
王长林望着挤在这座小屋里的破衣烂衫的穷苦人们,果断地说:“穷也不是生就的穷,富也不是生就的富。
什么"命里八尺、难求一丈"的话,都是那些大财主、阔老板给咱穷人设下的陷阱,那是叫咱们安分守己,祖祖辈辈在他手心里受剥削受压迫。
谁下生还带着要饭篓子?谁下生还带着金银财宝?都是叫那些地主恶霸剥削、压迫的。要是把他们打倒了,没有喝咱的血、吃咱的肉的了,咱不就解放了,翻过身来了!”
嫂子转过身来,刷好锅,又添上水,盖好锅盖,细细地烧起火来。
她望着喷吐的火苗,品着王长林的话,觉得很有味道,她正要说话,蹲在角落上的一个中年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