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气得拍桌子。”
郑器在一旁了果篮里拿了个红透的苹果。
“中央巡视组下周就到。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病房门口。
“你以为就凭几个军工系统的蛀虫,能把手伸这么长”
“军工的人是不讲理,但真正想让你死的,恐怕是那些讲理的人。”
郑器说得对——军工系统的人固然凶悍,但真正想要他命的,恐怕不是明面上的敌人。
徐哲旭已经老实了,华微电子的於华被財政厅审计压得抬不起头,科技厅钱副厅长也不敢贸然动作。那么,谁还能借著军工这把刀,悄无声息地砍向他
有人在借刀杀人。
而且这个人,藏在更深处。
郑器咬了口苹果,含糊一笑:
“你心里有人选了”
郑仪没回答。
郑器也不在意,隨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病歷翻了两页。
“脑损伤,额叶功能受影响。”
他抬眼看郑仪,语气戏謔:
“现在看人还分得清好坏吗”
郑仪神色不变:
“分得清。”
“那程悦呢”
郑器突然问。
郑器似笑非笑:
“她来看过你吧感觉怎么样”
郑仪沉默。
郑器盯著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嘆了口气。
“算了,你现在这副样子,问你也白问。”
他站起身。
“好好养著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病房里重回寂静。
程家书房,夜色沉沉。
程悦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手里捧著一杯热茶,目光虚焦地望向窗外。
程安书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叠文件,见女儿这幅模样,眉头微皱。
“小悦。”
程悦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爸。”
程安书没有急著问,只是走到她对面坐下,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语气平静:
“还在想郑仪的事”
程悦沉默片刻,终於低声道:
“他变了。”
程安书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他差点死了,能醒过来已是幸运。”
“可他不像是……活过来了。”
程悦的声音发紧,
“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程安书沉默。
他当然明白郑仪的变化意味著什么。
官场上的斗爭,有时候比战场更残酷。
郑仪在半导体產业上的动作动了太多人的蛋糕,有人不想让他活著,而现在活下来的郑仪,已经不再是那个会替她挡酒、会陪她去游乐园的年轻人了。
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郑仪那次委婉但坚决的推辞——程悦的生日宴,他最终没来。当时他只当是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或是心高气傲不愿攀附,如今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