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抽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屑,像看到什么不洁之物。
雪白手套的指尖停止了敲击,稳稳地按在刀柄上。
“陆军的困难,自有陆军后勤部门解决,物资调配,军令部有全局考量。”
“吉野大尉,你的职责是约束部下,而不是在此煽动譁变,衝击友军运输线!”
话音落下,他顿了一顿,然后高傲的抬起下巴,目光越过吉野的头顶,仿佛在看一堆无足轻重的障碍物。
“立刻,带著你的人,退出警戒线。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退”吉野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乾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退到哪里去看著他们一个个烂死在这鬼地方”
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咔嗒!咔嗒!咔嗒!”
一连串冰冷、清脆、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
吉野身后那些架著枪的陆军士兵,条件反射般地將枪栓狠狠拉动,子弹瞬间上膛!
几乎在同一剎那,对面海军蓝色人墙的反应迅捷如电!
前排士兵瞬间放低重心,步枪前端的刺刀刷地放平,哗啦一声,枪口倏然抬起,稳稳地对准了陆军士兵的方向。
那两挺歪把子机枪后的射手,更是猛地將枪托死死抵住肩窝,枪口微微调整,锁定了吉野和他身后人群。
空气骤然凝固,汗水从钢盔边缘淌下,滑过士兵们的脸颊,滴落在月台水泥地上。
“给我,给我药,给我药。”一道悽厉的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吉野身后那片伤兵区域。
只见一个下半身几乎被骯脏绷带缠满的士兵,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双手死死抠住身下草蓆的边缘,拖著那条渗著脓血的残肢,疯狂地向前爬去.
身后,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暗红色湿痕,散发著浓烈的血腥和腐败的气味。
“危险,快拦住他!”吉野目眥欲裂,本能地想要衝过去。
然而,太晚了!
那断腿士兵的动作快得超乎想像,带著一种迴光返照般的疯狂。
“给我,给我”他那双布满血丝、只剩下纯粹求生欲的眼睛直勾勾地锁定了面前那个年轻海军士兵。
“八嘎!”一声尖锐的叱骂从海军队伍中响起。
“砰!”
海军士兵手里的枪响了……
子弹带著灼热的气流凶狠地钻入了那断腿士兵的胸膛!
“吉村君。”身后的老兵一声惊呼.
“八嘎雅鹿。”吉野正雄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
瞬间,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所有的军规禁令,在这一刻被战友滚烫的鲜血彻底焚毁!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枪口不是指向天空,而是直直地指向了对面白川秀树那张冷酷的脸!
“打!”
一声令下,陆军士兵的子弹纷纷朝对面射去……
麦根路火车站的枪声撕破了午后的寧静,月台上的调度员惊慌失措的跑进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