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保下来的,说什么‘李公子一人犯错,旁人不知’。人死不能复生,子债父偿。”
“什么子债父偿,我呸!平日里他就是烟花柳巷的常客,如今敢在明翰堂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没有他爹在上头撑腰,他有那本事吗?现在儿子死了,他爹把所有罪过扣他一人头上,好保自己的狗命。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远见李府牌匾已被撤下,门前挂满丧布,纸钱在府前铺了一地,随风飘散。
苏云青走了过去,混在围观怒骂的百姓中,冷眼旁观。李府所有屋门皆贴了封条,资产缴公,下人驱散。偌大府邸,只剩李尚书一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守在李甚棺边。
昔日风光消散,李尚书面容憔悴,木然烧着满地而飞的纸钱。李府气数已尽,怕是待李甚头七后,便要彻底封存,成为京城闲余饭后令人辱骂泄愤的往事。
李甚的死,因是无人再深查。可苏云青心中仍有一丝不安,李家虽已倒台,却如同上一世,逃过处死一劫,甚至杜大人也因此得势。萧叙运筹帷幄,为何纵许此事。
苏云青怔怔望着纷飞的纸钱与丧布,默然良久,未想明白。
好在,阿钥今世离开了那座‘囚牢’。
她欲转身离去,才行两步,百姓忽然沸腾起来。
“萧将军!是萧将军!”
“恭贺萧将军凯旋!”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一声,紧接着恭贺之言如浪朝席卷整条街道,百姓退至两侧,争睹将军异彩。
一阵风呼啸而过,吹落她半边头纱,卷起满地白色纸钱,在空中翻飞。
她停步侧眸望去。
金武关城门大开,绣着金色火虎纹的红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象征黑甲军的胜利与威严。士兵步伐铿锵有力,簇拥他们的将军。
萧叙身着玄色甲胄,肩披繁复暗纹的战袍,手握长枪,驾马缓步行于长街。高束的马尾,随战马微簸在空中凌厉飞扬,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锐利沉着,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锋芒。
他的出现,撼动长街,霎时陷入一片寂静,唯剩军旗肆舞,盔甲脆亮,纸钱摩挲。
他在路过李府时,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卷起的纸钱拍打她的裙摆,她一袭红衣站在一片白茫间,与李府的落寞,李甚的棺椁一同纳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