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冷光,殿檐悬挂的铜铃纹丝不动,连风声都似乎绕道而行。
殿前两株百年银杏,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却不见人打扫,唯有几只灰雀在枝头跳跃,叽喳鸣叫,倒成了这偌大宫殿里唯一的声响。
宫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每一处雕刻都精致绝伦,却不见太多修饰,仿佛时光在此停滞,连尘埃都不敢轻易落下。
偶有殿阁开启,透出一线昏黄的光,却不见人影,只有茶烟袅袅,转瞬即逝。
洛清华沿着长廊缓步而行,他与侍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室内回荡,却很快被寂静吞没。
行至后殿“澄心阁”,窗外竹影婆娑,竹叶随风轻叩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
平时里阁内陈设极简,一桌、一椅、一琴,案上茶盏已凉,却无人饮尽。
只是今日,临时加了几张椅子。
“毓数真人也来了吗,请坐。”阁内的女主人对洛清华毕恭毕敬,正是青雀台的掌教谭虚凌。
在他前面到场的还有流风真人陆承渊、壶笃真人今绣子、道玄真人历烬寒。
历烬寒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屑:
“听说出事的是青瑶屿,可法阵似乎并没有异常,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顽固早该死了。”
这其中的人里只有洛清华亲身经历过那次镇压事件,同样也是他联合其他真人封印的千无咎。
“那可不一定。”流风真人摆了摆套在手指上的酒壶,脸色仍有一丝晕红。
他被找到时还坐在烈阳下钓鱼呢,只是找到他的弟子只看见那篓子里孤零零的一条小鱼,最后还被陆承渊给放了。
陆承渊像是故意说给在场的人听似的:“谁知道在被封印之前,那家伙是不是也修炼了可以长生的功法。”
“毕竟邪功嘛,求长生的多了去了。”他临了又补充一句,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拿大袖子擦了擦嘴角,被他坐在身下的椅子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一向清冷的壶笃真人也表示赞同,她觉得青瑶屿的事不容小觑:“一百多年前,低估千魔头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洞内虽然有封印,青雀台也时不时派人勘察,但你们不觉得,近几个月的勘察记录很不对劲吗?”
她拿出来之前调查过的守卫队考察记录,从三个月前的记录就跟事实数据有出入,具体表现为风暴潮的袭击次数和持续时间。
记录中表示,近三个月以来风暴潮的袭击次数逐月递增,到七月底,已经变成一个月七次的超高频率。
不仅如此,风暴潮的持续时间也是异常数据,有时甚至会达到半个月之久。
这并不超出预料范围,关键是当风暴潮来临时,守卫队的人都会待在山洞内,需要的物资也会变多。
但记录册上对于物资的记录没有改动,仍保持原样。
难道他们都不吃不喝的吗?
只能有一个可能性了。
谭虚凌端坐在案台前,虽然她已经在很认真的看册子内容,但她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察觉究竟是什么异样。
护卫队的人折损了?
那也不对,人数是对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