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过了一个个难眠之夜后,他带着写好了的奏章入宫面见皇上奏章的末节写道:
“臣与范晔,本无素旧,后来居于门下,与范晔邻省,范晔屡来相见,故臣与之往来。近年以来,范晔意态转见,倾动险忌,富贵情深,自以为任遇未高,心生怨恨;非只攻击朝士,讥谤圣时,竟至上议朝廷,下及藩镇,驱扇同异,恣口肆心,如此之事,已详上简。近来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先忽令大将军府吏仲承祖传递范晔及谢综等意,欲收合失意之人,将有所建。因臣往昔蒙义康眷顾,又去年群小为臣妄生风尘,以为臣必当嫌惧,故深相诱引;兼云人情乐乱,机不可失,谶纬天文,并有征验。范晔又自来,屡陈此说,并说臣口碑转恶,保身为难。臣暗於交士,闻此逆谋,临启震惶,荒情无措。”
刘义隆一边看着奏章,一边用力捏压着大腿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在看到在武帐岗许曜已经拔剑出鞘时,震惊至极。待镇定之后,他才吩咐徐湛之不得外泄,同时叫他把范晔、孔熙先的檄文、书信拿来,以立功抵罪。
下一日,徐湛之像无事人一样,以让他们信得过的借口,把有关檄文、选事、同恶人名以及手墨翰迹一一拿到太极殿禀呈皇上。
在烛光下,刘义隆一一察看着,再一次扼腕叹息,他随即召来沈演之、何尚之等要臣布置有关事宜,然后亲自草成诏书:
“湛之表如此,良可骇惋!晔素无品行,身多过失,惟因才艺可用,故收其所长,频加显位,遂参朝政;而凶险之性,有过深壑,不识恩遇,心怀怨愤,每加容忍,冀其能改,岂料同恶相济,狂悖如此!便可收捕,依法穷治。”
随后,刘义隆让传诏召集范晔以及其他朝臣到华林苑东阁,止宿在客省(凡是四方之客入见者居之,属典客令负责)。群臣一旦到达,一队队皇家卫兵就按照部署急奔跑在青溪两岸的豪宅间,前去收捕谢氏兄弟、孔氏兄弟以及在京的涉案人员。
紧接着,御史中丞等相关官员就在华林苑外的密室里展开了对谢氏兄弟、孔氏兄弟等人的审讯;诸人见事已至此,也都很爽快地如实招供了。
与此同时,范晔也已被押往外间关押着。
此时,华林苑延贤堂华灯通明;刘义隆端坐着,百官侍立。
接着,刘义隆派使者前往外间责问范晔:
“因卿颇有文才,故委以重任,爵禄赏赐,并不算薄。知卿贪心无厌,但不过口出怨言,煽动左右而已,如何竟敢阴谋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