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立着十几座木质的楼橹。围墙里面起码围起了三十多町的土地,有私人的马场、庄屋、也有奴隶耕种的庄田。整个规划显得非常杂乱,颇有点暴发户在士的废园当中另起炉灶瞎折腾的感觉。
“世叔真是豁达随性之人啊。颇有我中土晋人之风。某这两年来也颇得赖光辅佐,倒是承了世叔的情了。”对于这样的场景,送完礼,喝过茶,钱惟昱也只能先憋出这样一句评语作为开场白了。
源满仲是个双颊横肉下垂、长相粗豪的汉子。读汉书不算多,肯定不如跟着钱惟昱混了两年的源赖光学问好。不过晋人之风是啥,他好歹还是知道的。听了钱惟昱的开场白,他也不以为意,随性大笑道:
“某一介粗人,昔年在近畿摄津国驻任国司,便在多田置办了大庄园,日夕以增广田产、积蓄奴婢为务。那些藤原家的公卿自命风,呼某为‘多田满仲’,倒像是某胸无大志,唯好求田问舍一般。不过,如今某被发配来这九州就任太宰大贰,那摄津多田庄依然为我清河源氏家业,任你摄津国司是何人就任,难道还能夺了去不成?
所以说,如今这世道,唯有实力最为实在,那些名虚名,值得甚么?公卿的寄进、武家的投效,难道都能当真不成?出了畿内、刨除山阳、四国、势州、浓尾以外,朝廷公卿,如今还能管得多远?便说这九州之地、或殿下治下的山阴地方,抑或土豪遍地的关东、奥州,哪处不是实力说了算?”
钱惟昱也有些诧异,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区区几句客气话,居然引出了源满仲一大通的滔滔不绝。真该说这人是藏不住话呢,还是为了更加拉近距离,显得没拿他钱惟昱当外人——其实,要说不拿钱惟昱当外人,这已经是一定的了。人家都把长子派到钱惟昱身边投效了两年,这要是还不能证明是想抱着钱惟昱的大腿,世上就没有投名状可以证明了。
“世叔,小侄对于日本国内朝政形势,倒是着实不清楚,恰才世叔一番话,言简意赅,倒也让小侄收获不小——而且两年不见,世叔的汉话,倒是说得比之前好了不少,而且颇有我吴音之。”
见钱惟昱提到这个事情,一旁的源赖光立刻低声奏道:“殿下有所不知,自从殿下与选子斋院殿合编的《汉和字典》在我日本国售卖以来,朝野读书人都是渴求拜读。公卿贵族但凡是有几个钱的,谁不出几贯钱钞买上一部?家父也是数月前开始看着假名注音,开始正训汉读音的。”
源赖光既然替他老爹解释了,源满仲自然不需要再犯一次自吹自擂的尴尬,只是拈须微笑,示意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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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子所言不差。这一点儿不需某在这里多谈,后日殿下去了长崎港蒋肥前那里,自然可以看到那里町民众几乎人人习说汉话的景象——长崎开埠两年,肥前的町民众、手艺人,哪个不知道和汉人海商做生意,比只和土人接点活计要容易谋得营生?蒋肥前这几个月又办了啥义学,专教习汉音,用《汉和字典》与《千字》授课。町民可随意免费入学,若是一年可以识满五百个汉字,便可免去一年的派差徭役,识满一千字,还能免去匠作的商税。”
这番见闻,着实让钱惟昱对于在日本推广汉语的想法踏实了些。不过稍微一想也是释然:九州是距离中国最近的,推广汉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