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上则是废止了六十年。(六十年前,天皇有提议过最后一次遣唐使,但是为菅原道真所阻止)钱惟昱提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过是不愿意太伤选子的心,用男人惯用的搪塞手腕推脱罢了。但是选子心中魔障渴慕,却是远胜钱惟昱。一听钱惟昱的无心之言,马上动起了脑子。
“对啊……遣唐使……不过如今中原大唐早已灭亡,若没记错,朝廷却是命名为大周?当初遣唐使之终止,无非是因中原唐武宗年间、会昌法难,佛门子弟,多造戕害。我日本国高僧大德、学问中人,无不愤慨,这才有了此后百年不相往来。
如今哥哥与东大寺、延历寺诸位高僧如此熟稔,又有刻印《妙法莲华经》、《华严经》数千部供奉沙门之德行,后来又和小妹合修《汉和字典》,此典一出,那些佛门高僧也是称善不已,说从此以后,佛门子弟阅读汉佛经典籍也是大为容易,是弘扬佛门的至宝。如此一来,若是真个由哥哥提出此倡议,由吴越海商的船队载着使团返回、出访大周,想来定能成行呢。”
听了选子的脑补,钱惟昱也是目瞪口呆、脑洞打开,略一平静,心中却是大为感动。看来选子对他那种爱恋夹杂着仰慕夹杂着亲情夹杂着崇拜的复杂感情,已经是盘根错节,比他想象得还要情根深种了。那是一种一个小萝莉在孩提时代就被种下了绝对崇拜和依赖的温柔纯真情感。
“妹子倒是好见识,为兄也是被日本国废弛遣唐使制度已有百年的惯例局限住了呢——只是,如果‘遣周使’真个成行的话,妹子又有什么办法前往呢?陛下总不会让你一个神社住持的幼女漂洋过海的啊。”
“那些修行的僧人可以去得,神社的巫女,按照礼法也该和僧人同例。妹子想尽办法求告父皇便是了——嗯,不如便说是去借鉴中土的道家、阴阳家古籍秘典,完善我日本神道教的经典论据呢。不过其他事项也要哥哥帮衬着筹备呢。”
这都行么?好像还真行。贺茂斋院的侍神巫女,理论上只不过是不能嫁男人而已,又没说不能出远门。和尚可以打着做学问的幌子出国,难道神道教的巫女便不行了么?此前不行,不过是中日两国信仰不同带来的裂痕罢了……
“既是如此,后日为兄到源高明那里赴宴的时候,便和醍醐源氏的几位同僚通一下气,然后再求见陛下,请陛下允准。至于所需的船队倒是无妨,为兄让随行的船队少采买些货物、腾出舱位来便是了,若是遣周使的学问僧、使节们来不及准备,年后哥哥再让船队来接也就是了——哦,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使团所需费用,自然哥哥帮着筹措
就是了,他们去个人便可以了。对了,后日源高明府上宴席,妹子可也会去么?毕竟那也是你姐姐姐夫的喜事呢。”
“哥哥要小妹去,小妹自当找个借口,嗯,那便和辅子姐姐一起去好了。只是却不能帮哥哥说上话呢。”
钱惟昱一开始的时候,还想在言语之间埋个伏笔——一国使团出行,准备工作都是很多的,就算不用朝廷出钱出粮出船,也有很多东西要收拾。钱惟昱说可以过完年再来接使团,也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所以存了个心思——年后他可能很快会和周娥皇完婚,如果真的脑门一热现在就把选子带走,到时候岂不是要非常残忍地让选子目睹他和娥皇成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