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暮霭沉沉,月色如霜,洒于轩窗之上,透出几分清冷寂寥。
张毕德于轩中闲坐,手捧苏书,正沉浸于墨香文字之间,忽闻院外喧嚣盈耳,张毕德心头一惊,慌忙起身,夺门而出。
但见院外灯火通明,十三葵率一队圣女自夜色中匆匆而来,她身后的圣女们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之上,躺着一个人,他双目半阖,气息微弱,显然命不久矣。
十三葵屈膝跪地,仰禀道:“庄主神机妙算,我等奉命前往甘肃边境寻觅此人,果不负所望,因恐路上有失,故连夜兼程,将他运来,听凭庄主落。”
张毕德近前来,俯身细察担架上的人。
但见此人丝凌乱,污垢满面,气息奄奄。
张毕德微微点头,起身呼道:“将此人抬入厢房,延医诊治,务必全力以赴,不可有误!”
“是!”
圣女们齐声领命。
这时,乐书自屋内袅袅而出,问道:“夫君,夜已深沉,为何此处如此喧闹?”
张毕德脸色立时跌了下来,骂道:“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
不于闺中安寝,深更半夜,四处游荡,成何体统!
你难道还不嫌丢人现眼吗,你败坏我庄门风还不够吗?”
乐书冷哼一声,旋即拂袖转身,气冲冲地回到屋内,‘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圣女们闻此对答,皆低垂目,不敢直视,然她们暗自窃笑,眉眼之间,似有千言万语。
张毕德轻咳数声,复怒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若此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提头来见我!”
圣女们惊惧,不敢稍有迟疑,他们赶忙抬着那人离开大院。
张毕德返回屋内,但见乐书侧坐在榻上,以帕掩面,嘤嘤啜泣,楚楚可怜。
张毕德心中一疼,他连忙上前,轻抚她的柔荑,温言道:“亲爱的,何人胆敢惹你落泪,我必把他砍了,给你出气。”
乐书止住悲声,缓缓抬眸,只见她泪光点点,娇嗔道:“夫君,你整日葵呀葵呀地唤那些圣女的名字。
你明明知我独爱梅花,却如此行事,可有念及我的感受么?”
她不停以帕拭泪,神情哀怨。
张毕德坐在乐书身侧,揽着她的纤腰,笑道:“娘子有所不知。
宫庄自百年前起,便四处寻觅《葵花宝典》,故而凡入庄的圣女,皆以葵为名,此乃规矩,历来如此。
不知娘子今日何故提及此事,惹得自身不快?”
乐书娇躯一扭,背向张毕德,嗔道:“哼!
整日就知葵花宝典,那宝典竟比我还重要么?既如此,你往后便与那宝典相伴度日罢了,休要再理会我!”
言辞间,她眼神中满是醋意。
张毕德起身,负手踱步,思索片刻后,复转身笑道:“既然娘子不喜欢这名字,那便依娘子之意。
自今日起,娘子身旁的圣女,皆由娘子亲自命名,以遂娘子心愿。
然十六葵等旧名,却不得更改。”
言及此处,乐书把头一扭,又哼了一声。
张毕德又坐回到乐书身旁,说道:“江湖之上那些宵小之辈整日等着看我的笑话,若是我把圣女名字改了,恐遭他们背后闲语,以为宫庄行事无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