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高地的深冬,阳光穿透雪后澄澈的天空,将霍格沃茨城堡古老的石墙染上淡金,也透过地窖新居的高窗,在地板上投下宁静的光斑。清晨,安比冈斯·斯内普在巨大的疲惫和虚弱感中悠悠转醒。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覆,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心力,魔力核心处传来的不是流动,而是一种干涸钝痛后的凝滞。她微微侧头,目光在床边。
斯内普沉默地坐在阴影里,如同一尊守护石像。他蜡黄的脸上刻满疲惫的线条,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咒文,长久地、一丝不苟地扫描着她苍白面容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仿佛要将她此刻虚弱的状态彻底剖析并铭记。在她睫毛颤动的瞬间,他已精准地端起床头恒温的魔力补剂,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将杯缘凑近她干裂的唇。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经过严密计算的呵护。
安比冈斯口咽下温热的药液,一股微弱的暖意暂时驱散了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西弗勒斯……”
他的目光未曾离开她的脸,低沉的声音绷得很紧:“感觉怎样。”这是一个要求精确汇报的指令,而非问候。
恒温摇篮里,女儿发出细微的哼唧。斯内普的眼眸锐利地扫向声源,魔杖尖端无声逸出一缕微光,轻柔的安抚魔法笼罩摇篮,使其规律轻晃。啼声渐止。他的视线没有丝毫滞留,瞬间回到安比冈斯脸上,仿佛那才是他唯一需要监控的生命体征。
安比冈斯声音微弱:“宝宝……”
斯内普沉默颔首,声音低沉简短:“无事。”他的目光依旧焊在她脸上,专注点从未偏离。
安比冈斯侧过头,对他虚弱地笑了笑:“她真安静,是不是?不像我,妈妈我时候能吵得画像都捂住耳朵。”
斯内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未有丝毫游移,声音比平日更沙哑几分:“……这样很好。”
一阵舒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安比冈斯用指尖极轻地拂过婴儿稀软的胎发,终于提起了那个悬而未决的话题。
“我们得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字了,西弗勒斯。不能总是‘家伙’。”她顿了顿,试探地问,“妈妈很喜欢élodie……或者Cire?你觉得呢?”
斯内普沉默了。他终于抬起眼,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开,深深地看进妻子的眼睛。那目光沉重而复杂,承载着他过往所有的阴霾与此刻几乎将他淹没的、近乎疼痛的珍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他那特有的、讲授魔药学的平稳腔调,抛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了解麻瓜的文学吗?意大利人,但丁·阿利吉耶里的《神曲》。”
安比冈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漾起更温柔的笑意。她总是沉醉于他大脑中那些深邃而广博的角。“知道,但没读过。它讲的是什么?”
“是一个迷失的灵魂,”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目光再次垂,在女儿恬静的睡颜上,“穿越地狱,炼狱……最终得以觐见天堂的旅程。”
他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安比冈斯以为对话已经结束。
“指引他,”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浸染着一种陌生的、被彻底驯服后的沙哑,“引领他穿越绝望深渊,最终走向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