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当年听闻嫡皇子仙逝,臣亦是捶胸顿足痛哭许久,那可是我大晋未来的小主子,竟就这般夭折在皇后腹中,每每想起,心痛如绞,外人尚且如此,遑论娘娘本人”
“妇人生产后心绪激荡,行为失常者,并不罕见。更何况娘娘当时身心俱溃,小公主若留宫中,未必不遭受流言蜚语,皇后坚持将孩子送往李家,李家岂能推拒于陛下而言,娘娘是臣,然于百官而言,娘娘亦为君,后宫诸务本该娘娘做主,若娘娘觉着皇宫不适宜小公主成长,将她送去李家,请李家代为抚养,也在情理当中。”
“无非是帝后夫妻自个不曾商议好罢了,于李家何干李家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康阁老不愧是当朝首辅,这副嘴皮子功夫很是厉害,几乎要将黑的说成白的,说完,他觑了崔序三人一眼,示意三人跟上。
很快,吏部尚书崔序和都察院首座谢礼,纷纷上前道,
“臣等附议。”
崔序说完见裴越没跟来,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裴越这才收敛心绪,不疾不徐起身,郑重地撩袍下跪,抬眸直视皇帝,
“陛下,臣以为方才康阁老所言极是,娘娘当年情绪失控,以致做出掐婴之举,可见小公主当年处境何等危险。”
说到此处,他胸中蓦地涌起一阵锥心之痛,克制住语气道,“陛下,被掐脖子,是很疼,很疼……
他方才听完那席话,脑海忍不住拼凑出当年的画面来,甚至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个小仪仪给抱走。
他无比庆幸,老太君带走了仪仪。
“诚然孩子送去李家有违宫规,却合人情,比起这些规矩来,小公主的性命不更为紧要臣以为,李家甘冒阖族性命之危,却毅然决然替陛下护好皇嗣,实乃对陛下至忠至诚之举。”
“北定侯临终前已是在向陛下呈情,还请陛下念着侯府精忠报国的份上,勿要论罪。”
说罢,他伏身叩首,长跪不起。
刘珍在一旁听着,简直要为几位阁老拍案叫绝,瞧瞧,这唇舌功夫真真一个胜过一个,不单能将黑说成白,更能把反的说成正的,不然,怎偏偏就他们几人能入阁为相呢
皇帝竟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
这番说辞虽有漏洞,意图却十分明显,给皇帝台阶下,不愿他迁怒李家。李氏父子已为国捐躯,北定侯府只剩这孤儿寡母二人,他如何治罪,治得哪门子罪,又怎么忍心治罪。皇帝自嘲一声,只能将那点不甘给咽下,
“好,朕可以不论李家之罪,朕也很庆幸李家将朕的姑娘养得极好,但有两人,朕绝不能饶。”
皇帝松开刘珍,示意他搀起老太君,又问老太君道,
“当年那位李太医何在”
老太君心知皇帝这是怨李太医当年言辞不当,刺激皇后以致她做出极端之事,遂道,
“陛下,李太医早已亡故。”
事实是,李太医确实与北定侯府有些渊源,当年她着人送李太医回老家潭州,不许他进京,而李太医也改头换面,成为李乡绅,避去潭州山村当教书先生,老太君这么说,实则是担心皇帝追查到潭州,牵连裴家。
皇帝面露疑色,“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