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下方,是深不见底,连光线都被吞噬的,黑暗深渊。
风,从悬崖下倒灌而上,吹得车身出“嘎吱嘎吱”
的,随时可能解体的呻吟。
车厢内,死寂一片。
引擎彻底报废了。
他们,被困在了这地狱的边缘。
而前方,那头被强光激怒的“母体”
,正从短暂的剧痛中恢复过来。
那些被烧融的人脸,正以肉眼可见的度重新蠕动、聚合,那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怨毒的恶意,已经再次锁定了他们!
它要将这辆敢于挑衅它的铁皮罐头,连同里面的活物,一起碾碎,然后推入万丈深渊!
驾驶员疯狂地扭动着早已失灵的钥匙,那一声声毫无生机的“咔哒”
声,像一把冰冷的小锤,一次次敲碎着车厢内最后一丝侥幸。
绝望,如同一氧化碳,无声无息,却致命地充满了每一寸空间。
“没用的……”
一名队员瘫软在地,声音里是彻底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空洞。
“动机……彻底废了……”
许平升的视线,死死钉在那片正在从剧痛中恢复,重新蠕动聚合的山壁巨脸上。
那无数张扭曲的面孔,正从熔化的岩石中再度浮现,比之前更怨毒,更庞大,更饥饿!
它在欣赏。
欣赏着他们这群铁皮罐头里的虫子,在坠入深渊前,那徒劳的挣扎。
就在这片凝固如坟墓的死寂中。
那个之前被许平升一拳吼醒的年轻队员,王兵,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被精神污染时留下的血泪痕迹,但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恐惧与茫然,都已被一种滚烫的,决绝的光芒所取代。
他看了一眼身负重伤,却依旧试图挣扎起身的张武。
又看了一眼那面覆盖着孙剑军遗体,浸透了鲜血的暗红战旗。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许平升那张苍白如纸,却依旧挺得笔直的,如同山脊般的侧脸上。
一丝笑意,一丝无比惨烈,却又无比释然的笑意,在他干裂的嘴唇边,缓缓绽放。
“队长。”
王兵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异常平静。
“带兄弟们……回家!”
许平升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回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瞳孔,瞬间收缩!
不等任何人反应!
王兵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开了那扇早已变形的车门!
“王兵!
回来!”
许平升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可王兵的身影,已经如同一片被狂风卷走的落叶,义无反顾地,跳出了这唯一的庇护所!
他用自己的身体,这个渺小而温热的诱饵,瞬间吸引了那头山岩母体全部的注意力。
那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王兵站在悬崖边缘,狂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却笑得愈灿烂。
他张开怀抱,仿佛在拥抱那些牺牲兄弟的亡魂。
“咔哒!”
“咔哒!”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