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
金属与岩石摩擦，迸射出的火花不再是零星的点缀，而是一条咆哮的、金红色的火龙，将整个驾驶室映照得如同炼狱。
刺耳的尖啸几乎要撕裂耳膜，那是钢铁在临死前出的最凄厉的悲鸣。
滑行了近百米，这头垂死的钢铁巨兽才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动能，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彻底归于死寂。
成功了！
他们真的从地狱门前，飞了回来！
死寂。
长达数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嗬……嗬……”
赵乐的胸腔剧烈起伏，如同一个溺水者被捞出水面，贪婪地、痛苦地呼吸着每一口混杂着焦糊与血腥的空气。
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出细碎的悲鸣，肌肉因为极致的紧绷而疯狂抽搐。
他想动，却现身体早已不听使唤。
一线温热从额角滑落，滴在手背上，带着粘稠的触感。
是血。
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一股无法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喷，从他灵魂最深处猛然冲出，瞬间席卷了他所有感官。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笑，笑声嘶哑而破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与脸上的血污、尘土混在一起，冲刷出一道道狼狈的沟壑。
他笑自己居然还活着，也哭自己刚才离死亡那么近。
劫后余生的癫狂，让他的精神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
然而，身边的许平升，却像是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
“咔哒。”
一声轻响，在赵乐癫狂的笑声中，显得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