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下的巨巢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剧烈摇晃,无数骨骼碎片与琥珀色的粘稠胶质如暴雨般飞溅!
那只被他们当做诱饵,被他们引向绝路的六指怪物,在坠落中断掉一腿后,竟是轰然落在了这巢穴的最中央!
一个匪夷所思的微爽点,一个荒诞到极点的画面,出现了。
所有正争先恐后扑向公交车的惨白幼体,在听到那声尖啸的瞬间,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下了暂停键。
它们齐齐僵住,随即,那股针对许平升二人的滔天杀意,如潮水般褪去。
它们竟不约而同地调转方向,对着那只摔得血肉模糊、凄惨无比的断腿六指怪物,出了一阵阵类似雏鸟归巢般,充满了孺慕与讨好之情的低沉鸣叫。
眼前的死亡危机,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中,骤然解除。
王胖子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啪”
地一声断裂,肥硕的身躯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他张大嘴巴,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冲刷着他几乎崩溃的理智。
“它……它……平升哥!”
王胖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狂喜。
“它救了我们?它把那些小崽子……吓跑了!”
然而,许平升的脸色,却比刚才面对死亡冲锋时,还要难看千百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极寒,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让他浑身冰冷,如坠九幽冰狱。
一个恐怖到让他思维都几乎停滞的念头,如同一颗黑色的太阳,在他脑海中轰然引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随机的怪物巢穴。
这里……就是这只被他算计的六指怪物的家!
而这些潮水般的幼体,全都是……它的孩子!
那只断腿的六指怪物,对自己孩子们讨好的低鸣置若罔闻。
它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的巨眼,缓缓抬起。
其中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暴虐、所有的恐惧,都在坠落的绝望与此刻的剧痛中,被焚烧殆尽。
剩下的,是一种许平升从未在任何生物眼中见过的,纯粹的、冰冷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智慧”
的东西,以及那彻骨入髓的仇恨!
它的目光,越过无数森然白骨,穿透公交车破碎的挡风玻璃,死死地,锁定了驾驶座上那个男人。
许平升。
它没有立刻攻击。
那具残破的庞大身躯,拖着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腿,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缓缓调整着姿态。
它用那只完好的巨手,拂开几根挡住视线的惨白肋骨,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诡异的、属于智慧生物的审慎。
它在打量。
就像一个冷酷的工匠,在审视一件即将被他亲手拆解、重塑、赋予全新痛苦定义的粗糙素材。
它的目光,如两道冰冷的探照灯,从车头扫到车尾,在每一处扭曲的钢铁,每一块破碎的玻璃上,都停留了那么一秒。
最后,那目光穿透了一切阻碍,精准无误地,落在了许平升的脸上。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它包含了无尽的痛楚,包含了家园被毁的暴怒,更包含了……一种近乎于“赞赏”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