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奴隶社会，神是统治阶级意志的神化；在封建时代，神是神圣秩序的合法性来源；而在现代社会，神则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工具之一。他思考着：“若世界真有‘神’，那它也必定在历史的进程中被物化、被结构化，成为一种功能性的存在。”
他的思绪开始转向辩证法。
“神是否存在，不是关键。关键是——它如何产生？它如何变化？它如何终结？”
瑞娜斯与桑利斯之间的战争，或许本身就是这种历史过程的具象化。他们象征着自然对抗社会秩序，混沌对抗结构，永恒对抗历史。而真正的关键，不在于他们是否“是神”，而在于他们是否仍能适应这个不断变革的世界。
“神也是历史的存在。”东叔闲轻声说。
这句话似乎让他意识到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他开始以辩证法的方式审视“神”这个概念的自我否定过程。他意识到：当神成为可被观测、可被记录、可被理解的对象时，它已不再是绝对意义上的“神”。神，一旦进入历史，就开始走向消亡。
正如黑格尔所言：“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终将消亡。”
如果神能被拍摄、被分析、被语言所描述，那么“神”的神秘性已然丧失，它将沦为一种新的自然现象、一种高级生物、一种超常力量，但不再是“超验的存在”。正如雷霆被称为宙斯的愤怒时，它是神；当它被解析为大气中电荷的瞬间释放时，它只是自然。
东叔闲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所以神，终究也无法逃离辩证法。”
神作为意识形态，在历史中出现、发展、演化、异化，最终解体。就像任何一种观念结构，它也有其生灭周期。有一天，当人类真正掌握了宇宙的结构、精神的机制、意识的本质时，神的所有功能将被科学与哲学所替代。而东叔闲所拍摄的，正是这一进程的临界点——神被还原为物质存在，神的光辉成为历史尘埃。
而这，正是唯物史观的最终指向：一切意识形态都根源于物质的条件，一切神秘都将被历史所揭示，一切“神”，终将人化。它既是燃烧的恒星，又是沉默的黑洞；既是婴儿的啼哭，又是垂死者最后的叹息。它不是造物主，而是“被创造”与“创造”的辩证统一体。它不命令存在，却成为一切存在之所以存在的必要条件。
东叔闲眼中映出这一切时，忽然感到自己一生的学识、一切关于神秘、灵魂、意识的假说，都在此刻被颠覆。然而他没有跪下。他只是深深地、坚定地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