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不确定性,没有突变,没有熵增痕迹。草生长有定值,风流动有曲线,鸟鸣在固定频率内回响。
这是一个几乎可以被“公式描述”的世界——“熵为零”的世界观模型。
指尖刚触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反馈涌来——是程序式应答,如系统对变量请求作出的回应:
【输入请求:生物特性-植被-草本系-编号#002394】
【读取:成长率锁定,生长阶段恒定,生态扰动反应关闭】
“果然……”陈清明低语。
这不是自然界,这是某种系统高度理想化后的生态演算副本。不是他所设定的,但却符合一种文明在极度稳定追求中所演化出的封闭世界观。
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已经熄灭的超文明残留下的意识副产物,一个封闭系统在时间尽头冻结自我前构建的“乌托邦胶囊”。
不知何时,陈清明心神所凝的那一缕灵识,忽然如同被冰水浸透,通体一片冰冷。
那种冷,并非皮肤之寒,而是自灵魂深处生出的冻意——像是思维的流动被冻结,像是因果的链条被强行中断,时间、意识与自我之间的联系变得模糊。
“这是哪里……”
他低语出声,话音却在齿间凝成霜。
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静默的白茫世界,天地仿佛刚经历过一场亘古未有的大雪——雪花并未飘落,而是直接铺天盖地,封锁了整个时空的色彩与动势。
他的脚下,是曾经的青青草原,如今却在厚重的冰霜下沉睡,每一片草叶都如白银铸就,微光中反射着冷蓝的光辉。他每走一步,脚下便发出微微碎裂的咔哒声,像是踩在世界的薄冰之上,轻轻一触,就要陷入无尽寒渊。
四野静寂,仿佛连风都被冻住。
寒冷并不来源于气温的降低,而像是整个世界的能量结构遭到了重组——热力学法则本身被强行压制,熵被强行收束至极低点,整个系统处在“冻结态”之中。世界,陷入了一种几乎死寂的静止之中。
空中悬挂着满天星辰,每一颗都大如碗口,不再遥远,而是近得触手可及,像无数银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地面。
而最醒目的,是那一轮巨大得近乎荒诞的月亮,悬于天空正中,宛如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