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出门后，再也没回来。”
“……”他咽了口唾沫，“所以我不会答应你。”
火光跳跃，把阿黛尔的眼睛映得通红。
她点点头，继续缝围巾。
第二天早上，奥顿背起短弓和干粮，悄悄离开了村子。他没有回头。若是回头，可能就真走不动了。
在帝国中部的一座破败教堂里，瘦高的神父修埃尔正低声诵读圣典，周围跪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信众。
“主啊，若战争是您的意志，请将灾难留给我们，将和平赐给孩子。”
“若痛苦是试炼，请让我们撑过这夜，将他们送出黎明。”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士兵的皮靴声。
教区收到了一纸征兵令。神职人员的义务，是为出征者赐福。
修埃尔走出教堂时，看到的不是士兵，而是一群农夫、车夫、面包师、还有送信的少年——他们被称为“辅助兵团”，却连武器都没发下，只得自带锄头、铲子、菜刀。
他们将在前线修栅栏、筑桥、埋尸、送弹药，若不幸遇袭，也需临时战斗。
修埃尔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为每一个人画了一个祈福的符印。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问他：“主会保护我们吗？”
修埃尔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会。”
“但你们彼此可以。”
那一刻，男孩忽然笑了。那不是信仰的笑，而是一种“终于看清真相后还能站着”的笑。
神不会保佑他们，皇帝不会记得他们，战争的丰碑上，也不会刻下他们的名字。
帝国西线前哨的夜色中，征召的各路人马已陆续抵达。
破烂的营帐被临时搭建，士兵在泥泞中蹲着吃冷干粮，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铁锈味与即将到来的血腥气。
陈清明身着魔导师长袍，站在指挥高台上，看着这些从帝国各地赶来的“士兵”。他能从他们身上看到炉火的气味、港口的风、雪地的尘、教堂的光。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军队，这是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