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这些跟随我一路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老兵油子,早已对“风雷”二字和我的名字,生出一种近乎盲目的狂热与信任。
他们眼中熄灭的战火“腾”地被重新燃起,比篝火更亮。
新兵们则在紧张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亢奋,他们见识过“火龙出水”撕裂天空、焚毁一切的恐怖威力,也目睹了高怀德、牛大宝如砍瓜切菜般屠戮刀斧手的冷酷高效。
对即将到来的、决定草原命运的大战,竟隐隐生出一种病态的期待——跟着这样的将军,跟着这样的“狠角儿“,似乎死亡也并非那么可怕。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广袤的草原,只有营地里星罗棋布的篝火,像巨兽猩红的独眼,在黑暗中跃动。
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沉默而专注的脸庞,他们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的兵刃,长矛的锋刃、弯刀的弧光、重盾的包铁边角,在火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芒。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油脂的腻香、铁锈的腥涩、汗水的酸馊、战马喷吐的草料气息。还有那若有若无、却仿佛渗入骨髓的硝石燃烧后的焦苦味——那是朱三炮和他的火器营在为明日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独自盘腿坐在帅帐外一块冰凉的大石上,寒冰宝刀横在膝前。手指缓缓抚过鲨鱼皮包裹的刀鞘,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冰凉,最终握住刀柄,轻轻一抽。
一抹幽蓝的寒光在月色下流淌而出,刀身上的云纹如同活物般蜿蜒,映照着跳跃的篝火,散发出妖异而致命的美感。指尖划过那冰寒彻骨的刀锋,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却让头脑异常清醒。
义父南宫大将军的面容,毫无征兆地浮现在眼前。
不再是城头谈笑风生的儒将,而是最后时刻,手脚被镣铐所束缚,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脊梁,目光如炬地望向关外那片他曾誓死守护的土地…
当年他率军出关,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何等意气风发!最终却……我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草原夜晚带着草腥和凉意的空气,仿佛要将那刻骨的仇恨与沉甸甸的责任一同吸入肺腑。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无论是卑鄙的蒙根,还是背后推波助澜、贪婪成性的密陀罗,甚至那远在京都暖阁里、醉生梦死、视边关将士如草芥的“种花匠”皇帝,一个都跑不了!
这柄寒冰利刃,便是讨债的凭据!
“想什么呢?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绿珠的声音在我的耳旁轻柔地响起,带着一丝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