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钱用归用,还是得上奏中枢。
布政使陈瑞和巡抚赵贤自身难保,压根不想管这档子事。
将分守道打发之后,冯时雨才起身,去后堂寻陈瑞。
刚一踏入后堂,冯时雨还未看到人,就感受到一股焦躁的情绪扑面而来。
他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公堂之上,衣冠凌乱,颇有些颓废之相的陈瑞。
冯时雨谨慎道:“藩台,方才分守道来说近日大水之事,冲毁堤坝,淹没良田,情事之严峻,已然到了非处置不可的时候了!”
“他陈情说,请藩台稍稍遏制,否则,恐怕罪过加身!”
“我的意思是,不妨事急从权,先挪用赃罚库的银两,将堤坝修好。”
近日布政司政事有所荒殆。
冯时雨只能把事情说得严重点,让陈瑞能够重视起来。
说罢,公堂内短暂地没了声响。
布政使陈瑞恍若未觉,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
陈瑞终于看向冯时雨,喃喃道:“冯化之,数数时间,京城的钦差,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吧。”
算时间,消息到京城差不多大半个月了。
中枢动作再慢,钦差都应该上路了。
陈瑞压根没听进去冯时雨说的话,只思虑着自己的仕途,会以何种方式结束。
冯时雨沉默了片刻,略过了湖广大水的事情,开口道:“应该也就七八日了。”
北直隶到湖广的路,比到南直隶还更远些。
陈瑞一脸苦涩,勉强笑道:“你我官位恐怕也就这七八日了,你还有心情关切民生,这心性,我是比不得你。”
湖广水患之事,陈瑞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他已经无心处置了。
都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陈瑞所热爱的,也只是仕途官场生活罢了,哪里会有闲心看看脚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