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身后的近卫,既有多年以来收纳的亡命之徒,也有数代生养在伯府的家生子,此时皆是闷不吭声,只有甲胄振振作响。
转进如电。
不多时,众人转过一道街巷,刘世延终于在巷口放缓了脚步——此处转出去,便是高府后门。
临门一脚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似乎是前街传来的,喊杀声方兴未艾,只是淹没在了雨帘中听不真切。
刘世延取下斗笠,整理着身上的甲胄,隔着巷墙,眸子幽幽地看着高府。
也不知皇帝身边带了多少厂卫,前门的白莲贼又引走了多少,皇帝是会躲在府中瑟瑟发抖,还是会慌不择路从后门逃离,被他撞个正着……
终究是刺王杀驾天大的事,无论刘世延嘴上多么豪迈,心中都是平息不了的惊涛骇浪。
“所有人,整理片刻!准备随我面圣!”
刘世延干涩而低沉地吩咐了一句。
一众甲士或兴奋,或木然,或略带惶恐,只在安置妻儿父母黄金良田的诱惑下,尚且无人退缩。
刘世延自己则是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一咬舌头,终于让双手停住了抖动。
脚下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珠帘玉幕般的雨,层层迭迭地抖动,哗哗作响。
蔓延枝杈般的电,张牙舞爪地肆虐,明灭不定。
刘世延将手按在刀柄之上,心中不断说服自己:“某这一生泽民剿寇、忠君爱国,不意竟被逼到了这个地步,非我谋逆,实朱家失德矣!”
皇帝为勋贵所刺,是多么天大的干系,刘世延自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会浑身止不住颤抖!
但,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就像白莲教那位护法所说的,朱家这些皇帝如此刻薄,天下难道不是正该乱起来,以待明主出世么?
朱家重文轻武,偏听臭九儒的谗言,小题大做压制勋贵,让一生泽民剿寇、忠君爱国的堂堂开国世勋,被逼到造反的份上,不就是朱家自己种下的因果?
嘉靖三十年,南京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