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兴兵决战的地步,各自的立场自然坚不可摧。
这话落入殷正茂耳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下意识将手按在腰间。
许国眼皮一跳,手快迅速按住了殷正茂,仓促回应道:“胡说八道!不是人丁丝绢,乃是夏税丝绢!该税本就该由六县摊派!”
“你五县之民以邻为壑,推脱了二百年还不够,竟然敢颠倒是非!?”
朱翊钧见状,给朱希孝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拦住余懋学,将其迫回了自己的班次。
这时候,许国转身,对着皇帝一礼:“陛下,吴元年,太祖将六县的丝税折麦征收。”
“翌年,六县夏麦歉收,便折成了人丁丝绢8780匹!”
“岂独歙县负担!?”
许国既然出面,便没了回头路,哪怕有乡党之嫌,话也必须说下去了。
他面上怒意勃发,口中滔滔不绝:“摊派摊派,是其他五县死光了么?凭甚就只歙县百姓负担?”
“况且此事从嘉靖十四年开始,便有百姓申状于巡抚衙门,岂能报复嘉靖十七年的事!?”
“抚按陈克宅、宋茂熙,尚有卷宗留存,彼时……”
嘉靖十四年开始,歙县百姓程鹏、王相两人就开始为此事上访,越过了利益相关的当地府衙,直接向巡抚衙门投状子,希冀六县均摊这笔赋税。
彼时的应天巡抚陈克宅、巡按宋茂熙,照常例批示,要求徽州府彻查。
徽州府方面唯唯诺诺,然后就一直拖到两位抚按升迁转走。
歙县继续上访,接任的抚按官欧阳铎、游居敬同样批示,命徽州府召六县合议。
徽州府唯唯诺诺,然后又继续拖,一直拖到巡抚巡按,双双离世,拖到上访的人去世。
当然,这种事总会有人想起来。
隆庆三年时,便出现了新的上访户。
只不过又给徽州府拖过去了而已。
余懋学被按回了末位,声音不得不大了几分:“颠倒黑白!不当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