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工们从水槽前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他。
“叶家办事，出去。”
周加文上前说。
里边似乎有个人认出了叶瑾珥，小声和其他人说了几句，他们快地从门口四人身边穿过了。
身为陆家的工人，他们多少也得学会什么叫做明哲保身啊。
而陆望玄恍若未闻，正在往手上提的袋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他背对着门口，旁边有个老太太，看样子有些惊慌，在拉扯他的手臂，而陆望潜不耐烦地甩开了。
叶瑾珥抬脚走过去，周加文关上了厨房门，这门不能反锁，于是他还拿了个东西插在了门上。
“陆望玄。”
叶瑾珥在陆望玄身后几步站定，冲他打招呼。
陆望玄这才转过身来，然后……
他的表情好像见到了鬼。
“……阿璟？”
他似乎想上前一步，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黑塑料袋，把袋子一把塞在了老太太的手里，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快步走上前来。
“阿璟，你没死……？你回来找我了……？”
陆望玄的眼神里闪烁着不正常的光芒，表情也很是扭曲，呈现着一种悲喜交加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似的。
叶瑾珥皱了皱眉。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
一条被抛弃了很久但是终于等到了主人回来找它的老狗。
陆望玄整个人看上去也和一条老狗一般落魄。
他的西装是好几年前的款式，袖口和关节处都有些磨毛到亮了，似乎主人再精心的保养也因为经济条件所限，完全阻挡不了时光留下的痕迹。
但他还是精心打扮过了的，领结口袋巾袖扣样样不缺，头也梳得一丝不苟……
可他刚才在做什么？
在打包剩菜……
叶瑾珥眼尖地瞥到老太太手上还提着另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放在桌上但是未必都有人抽了所以剩下来的喜烟。
这种做法，不是农村开席，一般还见不到呢……
老太太想来也是觉得丢脸，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挺起胸膛直视着他们，“你们是谁，找阿玄有什么事？”
她也穿着旗袍，但是款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浅色的真丝部分都有些黄了。
像是很多年都没有等到属于它的场合，而一直压箱底，今天才被翻出来的衣服似的。
叶瑾珥有些头疼。
按理说陆望玄刚才也在场，他应该知道傅韶琛来了的，也应该知道自己是谁，这老太太也一样。
但是怎么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呢？
“妈，你不认识他了吗？这是阿璟啊，阿璟！
他回来找我了，我跟你说过的，他是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陆望玄情绪很是激动地拉着老太太说了一长串话。
“傅韶璟？你还敢回来？你把我家阿玄害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先是愣住，然后用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傅韶琛，忽然怒吼道，而且还提起手上的袋子就要来摔打他。
周加文及时出手，佛珠一甩，缠住了老太太的手腕。
“老板……”
在对方有下一个动作之前，他朝叶瑾珥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