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雍亲王这句话,宋满心里就有准了,雍亲王现在是在赌康熙和太子的关系,他认为以如今的局面,这种融洽的父子关系持续不了多久,就又会回到相互防备的状态,他要再留元晞至少二三年,顺利的话就能搅黄这门并不令人满意的婚事。
时人讲话含蓄,雍亲王能直接说出人选涵养不够、鲁莽一些,说明不是一般的鲁莽,宋满按住太阳穴,要是个鄂伦岱第二,那可热闹了。
雍亲王是凭政治敏感度硬莽,宋满则靠开挂断定这条路可走。
她稍微松了口气,雍亲王闭目沉吟着,看起来心事重重,宋满未再言语,马车缓缓走回王府,只有两只手始终牵着。
佟家,六格格向父母请安毕,退出门来,听见父母在房中说话,屡提起雍亲王、阿哥等语言,微微垂下头。
她回到房中,正欲松一口气,抬眼却露出讶色:“五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一桩事想向你打听。”
佟家是大家族,佟国纲这一支兄弟虽不慎和睦,但也并未彻底分家分府,尤其佟国纲曾有一个儿子早逝,只留下一子额尔德谟,其母亦逝,这根独苗自幼随祖父长大,佟国纲过世之后,仍居住在府中,目前被安排在宫中任侍卫。
额尔德谟有些局促地望向六格格,六格格微愣,旋即露出一点笑意,“有什么事值得五哥这样郑重地问,请讲吧。”
她在额尔德谟面前还算自在,往椅子上坐了,抬手倒茶喝。
额尔德谟不知要说什么,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六格格渐觉不对,皱眉看向他。
额尔德谟逼了自己半晌,终于挤出一点成型的字句,“今日后园中,有一位年轻宾客,应该比你稍大一些,穿朱红大氅,戴一支青鸾头簪——她是哪家的女子?”
他心中思忖着,今天宴会来者甚多,但身份也分三六九等,从衣饰打扮上也能看出一些,官位平常的,即使家中豪富,今日也不敢穿奢华丽服,他虽然没看出衣料品质深浅,那今日能穿朱红的衣裳来,还能在宴饮时在屋外躲懒,悠闲赏花,可见一定身份不凡,是高门出身。
但即使稍有预料,看着妹妹顿时变得凝重的神情,他心还是顿了一下。
“五哥,不管你是在哪看到她的,都忘了吧。”
六格格贤宁定了定心,正色对额尔德谟道。
额尔德谟顿住了半晌,呐呐道:“她……她已有婚配吗?”
贤宁不语。
额尔德谟从中抓住一线希望,“她是什么人家的女孩儿?她阿玛还是祖父,与伯父还是叔祖父不睦吗?”
贤宁见状,知道他今日不问出一个结果是不会罢休了,肃容道:“她是雍亲王府的大格格,无论她是否订婚,阿玛都不会允许你向她求婚的。”
额尔德谟满面震惊,他紧急之中只顾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伯父不是有让你与雍亲王府阿哥议婚之意,这不就是要结通家之好?”
“五哥。”贤宁定定看着他,笑容惨淡,眼中似藏着很深的无奈,又似乎空茫茫的,“我嫁到雍亲王府,和咱们家娶雍亲王府的格格,是不一样的。我不过是他们用来挑拨雍亲王与东宫关系的一枚棋子,成与不成,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