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刚从山上砍柴回来。“ 二柱子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他的鞋上沾着新鲜的泥土,裤脚还在往下滴水。
村支书让人看好二柱子,转身对我说:“外乡人,这事儿... 怕是得麻烦你多留几天。镇上的派出所明天才能到。“ 我这才想起自己抛锚在牌坊下的车,此刻倒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事。
夜里我被安排在村头的旧祠堂。供桌上的牌位蒙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农具。躺在吱呀作响的竹床上,我总能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在雨地里徘徊。
凌晨时分,我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借着月光,看见窗纸上有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在窗前来回晃动片刻,突然消失在夜色里。我摸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悄悄推开门,雨已经停了,石板路上湿漉漉的,印着一串浅浅的脚印。
脚印通向祠堂后的竹林。月光穿过竹叶洒在地上,斑驳得像张撕碎的网。我握紧刀子往前走,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拨开半人高的茅草,看见白天那个穿蓝布围裙的妇人正跪在一座新坟前烧纸。
“王寡妇,你咋在这儿?“ 我忍不住出声。她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纸钱散落一地,被夜风吹得四处飘散。
“我... 我给当家的送点钱。“ 她慌忙擦着眼泪,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我。坟前的石碑很新,上面刻着的名字却让我心头一震 —— 李长根,殁于三月初十。今天是四月初二,也就是说,她丈夫去世还不到一个月。
“李大哥是怎么过世的?“ 我蹲下身帮她捡纸钱,发现其中几张烧得只剩残角,上面似乎还粘着茶叶末。
王寡妇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说是... 说是上山采茶摔死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回到祠堂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竹床上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粗布褂子,应该是村支书让人送来的。我拿起褂子准备换上,却从口袋里掉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撮明前龙井,嫩芽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绝不是我的东西。难道是昨晚那个黑影留下的?我捏起一片茶叶仔细端详,发现芽尖上有个极细微的褐色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蛀过。突然想起老茶头指甲缝里的茶叶,似乎也有同样的斑点。
祠堂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把油纸包藏进怀里,推开门看见村支书带着两个穿警服的人走过来。为首的警察约莫四十多岁,国字脸,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我是乡派出所的张警官。“ 他伸出手,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听说这里出了命案?“ 我点点头,把昨晚发现的疑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说到王寡妇和她丈夫的死因时,张警官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勘查现场时,张警官在老茶头的床板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本泛黄的账本和几张皱巴巴的纸条。账本上记录着近几年的茶叶交易,其中几笔数额大得惊人,付款方都是同一个名字 —— 陈老板。
“这个陈老板是谁?“ 张警官问村支书。支书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是个每年来收明前茶的外地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