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影子,心里知道,她们很快就要走了,要回到她们的祖先身边了。
“现在,烧魂纸人,” 和阿爷擦干眼泪,拿起魂纸人,放在香柏枝的火上,“纸人烧了,你们的魂就跟着纸人走,别回头,一直往北边走,就能到家了。”
纸人遇火就燃了起来,火苗很高,映着和阿爷的脸,也映着那些影子。我看到阿月的影子朝着我们鞠了一躬,阿星的影子也跟着鞠躬,和大叔的影子朝着和阿爷挥了挥手,像是在说 “再见”。
火苗渐渐小了,纸人变成了灰烬,被风吹着,朝着北边的方向飘去。那些影子也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风里。和阿爷朝着北边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说:“一路走好,以后别再回来了,家里很好,祖先在等着你们。”
风停了,阳光照在晒谷场上,署牌上的符号闪着光,东巴庙的地基旁,只剩下祭品和香柏枝的灰烬。我看着和阿爷,他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结束了,” 和阿爷说,“她们走了,找到归魂的路了。”
和阿爷的青稞酒还剩小半瓶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混着拐杖敲在青石板上的 “笃笃” 声 ——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像是每一步都踩在旧时光的碎片上。
我抬头望去,只见雨雾刚散的晨光里,一个穿着深蓝色七星羊皮褂的老人正扶着门框站着,袖口的羊皮纹被洗得发白,手里攥着一个褪色的布包,布包上绣着半朵 “日月花”,针脚歪歪扭扭,像是没绣完。是和阿婆,那个在古城博物院里提醒我 “少去旧寨” 的管理员阿婆。
“和阿爷……” 和阿婆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她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桂花树,扫过石桌上的东巴经抄本,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有惊讶,也有一丝说不清的茫然,“这姑娘…… 是上次在博物院的那个?”
和阿爷赶紧站起来,给她搬了把椅子:“是,她叫林砚,帮着我给阿星阿月做了归魂仪式。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寨里了吗?”
和阿婆坐下时,我注意到她的手在抖,布包被攥得更紧了。她低头看着布包,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昨天夜里梦到老和了,他站在晒谷场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我没绣完的‘日月花’布包,说‘阿妹,我冷’…… 我就想回来看看,看看他是不是还在这儿。”
“老和” 就是和大叔,和阿婆的老伴。和阿爷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青稞酒:“昨天仪式上,老和的魂也跟着走了,往北边去了,应该是找着归魂的路了。你要是早来一天,就能看着仪式了。”
“走了……” 和阿婆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就知道他会等我,他一辈子都在等我,小时候等我放学,长大了等我嫁给他,现在连走都在等我…… 我却不敢回来,我怕看到寨里的样子,怕想起他被车撞的那天。”
我递了张纸巾给她,她接过,擦了擦眼泪,打开了那个布包 —— 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木盒,木盒上刻着东巴文 “守” 字,还有一块半旧的羊皮,羊皮上放着一枚铜铃,铃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是纳西族传统的 “魂铃”。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