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在澜沧江的位置。“这里,” 她的声音低下去,“我见过他。”
阿春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 小雅的眼睛亮起来,“他扮成渔夫,在江边卖鱼,给我塞了张纸条,说等他来接我。”
纸条上画着颗五角星,和日记里的一模一样。小雅把它藏在鞋底,直到被发现,打得差点死掉。“可我知道,爸爸会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骄傲,像在说世界上最厉害的英雄。
王磊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件崭新的连衣裙,粉色的,上面绣着朵百合。“给你的,” 他挠了挠头,“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下个月就能出院了。”
小雅摸着裙子上的百合,突然哭起来。“我不配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她的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我身上…… 全是脏东西。”
阿春抱住她,闻到她头发里的消毒水味,突然想起澜沧江的水。“洗干净了,” 她轻声说,“我们都洗干净了。”
王磊别过头,肩膀微微耸动。走廊里传来其他病房的笑声,像串风铃,叮叮当当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离开昆明前,阿春去了趟瓦窑镇。山火后的土地长出了新的树苗,嫩绿色的芽苞像星星,缀在焦黑的枝干上。村口的老槐树也抽出了新芽,母亲的坟就在树下,没有墓碑,只有堆新土,上面插着束野百合。
阿春跪在坟前,把平安绳解下来,系在树干上。红绸布在风里飘着,像母亲在对她笑。“妈,我找到家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这里,就是我的家。”
回到山坳时,修路队已经撤了。新修的公路像条黑色的带子,从山坳一直延伸到天边。救助站的铁皮房刷上了新漆,白得像医院的病房,女人们在菜地里唱歌,声音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阿春回来了!” 金花跑过来,旗袍换成了工装裤,大腿上的牡丹被布遮住了,“快来看,我们给你留了好东西。”
铁皮房的墙上,挂着块崭新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澜沧江女子互助队”。金花指着黑板,笑得金牙闪闪:“以后我们不只是被救的,也要去救人。”
黑板旁边,挂着老李的日记和阿春抄的烟盒纸,像面特殊的奖状墙。阿春摸了摸那些纸页,突然想起王磊说的话:“路通了,孩子们就能去上学了。”
王磊的工程队在山口立了块碑,上面刻着***的名字,还有其他在反拐行动中牺牲的人。阿春带着小雅去献花,女孩把亲手绣的五角星别在碑上,轻声说:“爸爸,我回家了。”
澜沧江的水在山脚下流淌,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阿春站在江边,看着自己的倒影,齐耳短发长长了,额角的淤青变成了浅褐色的疤痕,像片小小的枯叶。
王磊从身后抱住她,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下个月,我来接你。” 他的声音带着柴油味,“去拉萨,我带你看布达拉宫。”
阿春望着远处的桥,汽车在上面来来往往,像群忙碌的蚂蚁。她想起老李撑着竹筏消失的背影,想起母亲说的 “挣大钱”,想起弟弟手里的矿石,原来有些路,是需要很多人一起修的。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澜沧江的水变成了牛奶,女人们在江里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