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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穗目的达到,施施然转身,红衣曳地。行至门边,她复又回头,留下最后一句“关切”:“平时还是多注意修身养性,眼神也放亮些。别再挑出些蠢货埋在身边,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给天祈朝廷送几位这样的‘人才’过去,岂不更能彰显我燕赤‘邦谊’?”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殿外夜色中。燕钧盯着那晃动的殿门,俊美的脸上阴晴不定。
识海之中,不再是最初那片纯粹得令人心慌的空白,也不再是决裂时电闪雷鸣的混沌。它化作了一片寂静的、望不到边际的幽深湖水,水面上倒映着破碎的星辰,却没有月亮。
燕元照独自立于水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沉寂的识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空旷”。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接受这可能是永恒孤寂的开端时,远处的水面上,一缕极淡的、熟悉的红色身影,如同水墨滴入宣纸,缓缓凝聚。
是沈锦穗。
她背对着燕元照,身影有些缥缈,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燕元照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惊扰这如梦似幻的影子。
“……是你吗?”燕元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得像怕惊扰了水面,“你……回来了?”
沈锦穗闻声,缓缓转过身。她的面容依旧带着那种惯有的、漫不经心的慵懒,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昔,仿佛能穿透燕元照强装镇定的表象。
“怎么,”沈锦穗挑眉,语气带着她特有的、混合着嘲弄与关切的腔调,“不欢迎?还是说,几天清净日子过下来,已经忘了该怎么和我相处了?”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没有月亮倒影的识海,慢悠悠地接上,“我记得……某个人曾经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她整整十年都没见过月亮的样子。现在,
是不是觉得,我比月亮好看点儿了?”
这句反问,精准地刺中了她们之间最深的裂痕与最新的默契。
燕元照想起自己决裂时的口不择言,也想起时间倒流后,自己每个夜晚刻意避开窗棂,不愿再看那轮引发无数事端的月亮。
沈锦穗用她的话来揶揄她,却也是在告诉她:你的一切想法,我都知道。
复杂的情绪——歉疚、依赖、委屈、庆幸——瞬间涌上心头。燕元照放弃了所有的伪装和倔强,迎着沈锦穗的目光,坦诚得近乎脆弱:“是……我不喜欢月亮了。”
她向前一步,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的追问,“那你……不会走了吧?”
沈锦穗看着她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脸上的戏谑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她轻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半点幻想:“这可说不准。”
看到燕元照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燕元照,我,不可能永远留在你身边的。”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仿佛要融入这片识海的背景之中。留下的话语,既是一颗定心丸,也是一道冷酷的预言,在这片无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