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与恨意的琴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打破了宫廷的宁静。远处传来宫妃受惊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侍卫们急促的呼喝声,正迅速由远及近。
藏情之耳廓微动,知道不能再留。他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锦穗,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下一瞬,红影一闪,人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假山与树影的暗处,只余那把古琴,孤零零地置于石桌上。
几乎就在他消失的同一时刻,一队手持刀剑、火把的侍卫急匆匆地赶到现场。火光跳跃下,只见燕赤公主燕燃月独自立于亭中,红衣在夜风中轻扬,而她身旁的石桌上,赫然放着一把余韵似乎还未散尽的古琴。
侍卫长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紧张又带着询问:“燕昭仪!方才可是此处传来异响?惊扰了各宫娘娘,末将等特来查看!您……没事吧?”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锦穗身上,以及她手边的那把琴。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沈锦穗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紧张的侍卫们,又瞥了一眼藏情之消失的方向。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心虚,反而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坦然。
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古琴,声音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本宫无事。方才弹琴之人,并非是本宫。”
她顿了顿,在侍卫们疑惑的目光中,给出了一个明确无比的指向,“是琴师魏翼之。你们去找他问话吧。”
她语气干脆利落,毫无替人遮掩之意,更无半点因为“举报”了刚刚还与自己“交谈甚欢”的琴师而产生的负罪感。
理由很简单,第一,这扰民的曲子本来就不是她弹的,她没必要替人背锅。第二,这个魏翼之”溜得倒快,却把这显眼的“罪证”——古琴留在了她身边,岂不是故意给她添麻烦?
既然如此,把他供出来,合情合理。
原本打算借此琴日后有借口再接近沈锦穗的藏情之,若是听到这番话,怕是要气得内伤。
他留下琴,本是想制造一个“藕断丝连”的由头,方便下次“偶遇”,哪曾想这女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转手就把他给“卖”了,还卖得如此理直气壮、毫不留情!
侍卫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公主会如此“大义灭亲”,但立刻反应过来,抱拳道:“是!末将明白!多谢公主殿下指点!来人,速去查找琴师魏翼之!”
侍卫们迅速分散搜寻。沈锦穗不再理会眼前的混乱,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径直转身,朝着自己宫殿的方向走去,将那把被当作“罪证”和“麻烦”的古琴,以及它主人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统统抛在了身后。
夜色中,只留下侍卫们忙碌的身影,和一个计划刚刚开始就遭遇意外挫折的、郁闷的藏情之。
沈锦穗步履未停,径直朝着那座矗立在皇宫深处、象征着天祈至高神权的奉天楼走去。楼阁在夜色中轮廓巍峨,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肃穆。
行至楼前石阶,一道身影如铁塔般无声无息地出现,挡住了去路。那人身着奉天楼特有的深色服饰,面容隐在阴影里,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奉天楼重地,入夜后不接外客,任何人不得入内。燕昭仪请回。”
这是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