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男女皆有。
他们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有激动,有忐忑,亦有迷茫。
每个汉人俘虏从尹金明身边经过时,都会被问两个问题。
“家乡何处?”
“怎么来到这儿的?”
大多数人都是在历次战争中被掠夺的山西百姓。
他们将被带到另一个地方安置,待遇比突厥俘虏稍好一些。
待送到后方甄别后,或许可以返回原籍,也可能会被安置在其他地方。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带着一个尚未及车轮高的孩子一起离开,说这是她和汉人丈夫所生的孩子。
尹金明瞥一眼孩子的相貌,板着脸说道:“说句汉话来听听。”
那个孩子不会说只会唱,张口就来,“士为将军何可羞,六月重茵披豹裘,不识寒暑断人头……”
尹金明摆手,示意放行。
这《并州歌》他在并州城中听过,不知恶霸和胡虏,哪个更可恨?
那些种了豆渣饼招的人,早被挪到另一片地方去催吐,只要不一次性吃太多,不会闹出人命。
周水生带着几个手下跳进隔壁的羊圈里,大摇大摆地拖出几只羊加餐。
这些突厥人刚吃了饭,他们可只啃了干粮呢!
现剪羊毛来不及,空闲时再慢慢收拾。
放血剥皮,烤制太费时间,索性生火起锅,炖上几锅羊肉汤。
胡椒太贵,好在草原上羊膻味小,放些姜片、花椒也够用了。
香气四溢的羊肉汤自然和俘虏无关,先可着秦景的先锋队伍吃。
将官们聚集在部落中最大的帐篷中议事。
周水生端着一盆大块羊肉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伙头兵端汤。
“先吃着,待会再煎几块鱼肉。”
段晓棠微微颔,心领了这份好意。
转头对秦景说道:“吃完饭后,你们先去休息,我来守夜。”
简略的战报,早在战后第一时间统计完结果后,就已经派人传回大营。
大部队只能等待天明后再启程回归大营。
秦景并不推辞,“好。”
段晓棠问向另一个人,“华清,东西收回来了吗?”
靳华清重重地点头,“收回来了。”
他戴着手套一个个捡回来的。
“不过少了一大半。”
那些遗失的部分,大概已落入突厥人的腹中。
这应该算是正常的损耗吧。
段晓棠思虑片刻,“回营再说。”
另外吩咐一件事,“相九、泰宁,将俘虏中的向导和有一技之长的人挑出来。”
两人拱手领命。
他俩都懂突厥语,和突厥人沟通的任务,自然落在他们头上了。
段晓棠再提起一件事,“相九,探一探突厥俘虏中,有多少雀蒙眼。”
相娑罗确认道:“全部吗?”
段晓棠笃定道:“是。”
夜幕降临,草原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随着夜色的渐深,草原上的喧嚣逐渐平息。
营地里安静得很,仿佛一两个时辰前生的血腥事只是集体的臆想。
除了他们半夜没有睡在蔽风的帐篷,而是被人看守在羊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