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的指尖死死抵在成绩单的边角。
手里的纸张已经被汗水浸出几道褶皱。
班主任的评语栏里,“状态严重下滑”几个字,刺得任盈盈眼睛生疼。
“全班第8名?”任母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任盈盈咬紧牙关,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盯着成绩单上被红笔圈出的数学分数——
112分,比上次少了15分。
这个数字在母亲眼里大概和0分没什么区别。
不但是数学,物理还有要生物都有所退步。
物理79分,生物83分,所有理科成绩都像约好了似的一起跳水。
直接从全班第1掉到了全班第8名,年级排名更是跌出了前二十。
“你不是挺得意的吗?年级第7?”
任母特意将“第7”两个字咬得极重,嘴角更是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出去玩?你还好意思让我别管你?”
“这就是不管你的结果吗?”
“你以前可没掉出过班级前3,你真是我女儿吗?”
任母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空气。
“任盈盈,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不成。”
任母的手指突然掐上任盈盈的肩膀,指甲几乎嵌入校服布料。
任盈盈能感觉到母亲的手在发抖,愤怒的震颤,像高压线上即将崩断的弦。
又要开始了吗?
“说话啊!”
任母猛地将任盈盈扳过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
任盈盈抬起头,正对上母亲通红的眼睛。
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好像每一条细纹都刻着失望。
任盈盈突然想起小学三年级那次奥数比赛,因为拿了银牌,母亲当众把奖牌扔进喷水池的样子。
铜质奖牌沉入水底时,池底的硬币闪着冷光,像无数双嘲弄的眼睛。
任母的右手已经扬了起来,修长的指节绷得发白。
“你要打我吗?”任盈盈轻声问。
任母的瞳孔骤然收缩,举起的手僵在半空。
屋外传来小区孩童的嬉笑声,客厅里的寂静愈发窒息。
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破碎的网。
“你让我很失望啊。”任母最终放下手,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
任母跌坐进沙发,真皮坐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回去上课吧。至少把英语学好点,至少……”
任母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你还能出国。”
“你这成绩还想上什么清北,真是在做梦……”
“教了一辈子的书,没想到教出一个你这样的废物……”
“我真的造了什么孽啊,我……”
任盈盈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成了玻璃渣,随着呼吸扎得生疼。
清北,清北,为什么一定要上清北?
难道考不上这两所学校,自己的人生就一文不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