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后,张骏的身体渐渐好转。他不再满足于在屋里走动,在仆人的陪伴下,小心地迈出房门。
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他缓步向花园走去。路过廊下的铜镜时,他下意识侧身,看着镜中的少年:眉眼还是十三岁的模样,皮肤却因为大病显得有些苍白,就是那个光头有些显眼。
“终究……是回来了。“他轻声叹息,这句话里藏着现代生活的怀念和无奈。那些现代的亲人朋友,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都只能成为回忆。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记忆?“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怅惘。
又几日,张骏逐渐恢复,正凭栏而立,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园中草木。
“邪热入体,耗伤精血,发为血之余,故而脱落。”张骏琢磨着医工的话,抬手看了眼腕上母亲为他求来的佛珠,自嘲笑了一下:“难道是做和尚的命?”
他整理着脑海中关于凉州在这个时代的记忆,可除了‘五胡乱华’几个模糊的词,竟连基本局势都记不清,半晌后懊恼地摩挲着头顶:那一世只是个司机而已…
正出神间,管家步履匆匆地近前,躬身禀道:“公子,家主已在书房相候,说有要事相商。“
张骏微微颔首,将方才那点恍惚尽数敛去。这是他大病初愈后,叔父首次召见。前几次张茂来探病,总是坐不上一会就离开了。
他整了整衣襟,边思考着该如何应付,边举步向书房行去。
走进书房,淡淡的墨香弥漫在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檀香。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一捆捆竹简,不少因为经常翻阅,绳子都磨损了,露出里面泛黄的竹片;还有些绢帛卷轴,用红绳整齐地捆着,放在一边。
书桌上摊开一幅绢帛绘制的凉州地图,上面用墨笔标注着几个红点,旁边放着一杯冒热气的蜜浆。张茂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地图,右手轻轻摸着下巴,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听到动静,张茂抬起头,见张骏走了进来——少年身形还有些单薄,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顶......闪着光。
张骏上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沉稳。张茂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抬手示意他起身:“骏儿,身体现在恢复得如何?药还按时喝吗?“
“劳叔父挂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药也还在喝。“
张茂目光掠过张骏的头顶,眼中疼惜一闪而过,指了指身旁的锦凳,声音放缓了些:“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