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见张茂并未打断,便顺着方才的思路继续深化:“流民背井离乡,如失巢之鸟,惶惶不可终日。若任其同乡聚居,则口音相类,习俗相通,必以乡谊为纽带,自成一体。初时或只为相互扶持,然一旦人多势众,而官府抚恤不及、生计无着,小则抗租抗税,大则啸聚为乱。届时再行弹压,事倍功半。故,分其势、散其群,令其融于旧民之中,方是未雨绸缪之上策。”
“分籍安置,确更周详。只是需与各郡县往复协调,文书程式颇繁。不过,此思虑甚是妥当。”张茂沉吟片刻,给出评价,随后便不再多言。
这就……没了?老叔您倒是展开讲讲啊!这让我怎么接,张骏急得脑子发懵,下意识地往现代常放手机的裤袋位置探去,指尖只摸到一片布帛,才猛地想起自己早没了手机。
幸好,左长史氾祎与别驾吴绍二人此时联袂而至,那无声无形的压力顿时一松。
“参见使君,见过……霸城侯。”二人行礼如仪,只是在抬头看清张骏时,目光皆在他光亮的头顶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霸城侯?张骏怔了怔,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封号,忙起身还礼。
几人正叙话间,右长史马谟方才匆匆赶来。他整肃衣冠,向张茂郑重一揖:“参见使君。”随即转向张骏,神色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依礼道:“霸城侯。”直身之际,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在张骏头顶停留了足足一息,方才默然落座于侧。
一番议论后,氾祎率先表态:“霸城侯此议,虽施行繁琐,然于长治久安而言,实为良策。”吴绍亦微笑附和:“下官附议。”
张茂微微颔首,随即神色一肃:“陈安叛赵一事,先公已有决断……”
接下来几人你言我语,商议起军政要务。张骏听得云里雾里,那些陌生的人名、地名和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应接不暇,他只能屏息凝神,拼命将每一句话都囫囵吞枣般强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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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张骏仰卧榻上,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在帐顶繁复的承尘纹样间。
参与政事,这是否意味着叔父正式承认了自己的继承地位?他细细琢磨着。
这段时日,他竟从未深思接任后将要面对的一切。数次辗转反侧后,他索性掀开罗帐,赤足踏上冰凉的石板。
昼夜温差真大啊!他索性放任思绪飘远,试图借此逃避那迫近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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