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常有之事。皇帝特赐他居于朝晖殿,与李澹所住的含章殿仅百步之隔。
宫人们起先见到他时不时神出鬼没的身影,还会受到惊吓;时间一长,只要看到抹一闪而过的艳色衣角,便习以为常,知道那是四处乱窜的姬湛,渐渐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个活祖宗,皇宫可谓是他第二个家,来去自如的,谁敢有胆子去管?
各家贵女抄写的道经都暂时存放在文华殿,只待明日花朝节,董贤妃一一过目,亲自挑选。
一个小太监却趁皇宫巡逻守卫交接的间隙,鬼鬼祟祟溜进了正殿。
他小心翼翼,捏起厚厚一叠纸张,快速翻找着什么。
贵女们都在经文上署名了,不一会儿,小太监翻到镇国公府上的,双眼一亮,从衣襟中掏出方砚台,又从袖中拿了块墨,把殿中花瓶里的水倒进砚台,就地研磨起来。
待墨汁研成,他再三检查要泼黑的那份是否为雪存所书,刚一抬起砚台,头顶就传来一句鬼魅般的问责:
“啧,狗太监,嫌自己命长?”
小太监吓得以为自己撞见了鬼,又怕惊叫声引来守卫,只能生生憋住这一句。他憋得身形颤颤脸色灰里透白,一抬头,却是见一双黑得发邪不见活气的狐狸眼,在梁上幽幽盯着自己。
从未见过哪家贵公子喜好当这梁上君子的,且还穿着身妖孽似的紫袍。
“原、原来是校书郎。”小太监忙磕头认错,“奴婢见过校书郎。”
姬湛勾唇笑了笑,跳下房梁,一手把着腰后横刀,另一手甩着抹额把玩,浑然一副不伦不类随性洒脱的模样,缓步走到他跟前:
“蓄意毁坏供呈给文德皇后的道家经学,可知是何重罪?”
小太监没料到他一眼洞悉出自己此行目的,吓得什么都交代了:“奴婢是受韦家小娘子指使。”
一听又是韦皎皎,倒也在姬湛意料之中。这几年来,年年都是崔露最受董贤妃赏识,韦皎皎一向看不惯她,又比不过她,今年居然做出毁卷这种行径。
但姬湛还是假意询问小太监前因。
谁料小太监却说,他奉命要毁的是高雪存上交的那份。
韦皎皎每年都是最后一个上交的,目的在于打探其余贵女书写状况。这一打探,却是发现镇国公府高雪存异军突起,那一手排版与好字比崔露更惊艳。
她这才想了如此昏招。
花朝节礼拜韦后一事乃重中之重,最后择选出的道经,连皇帝也会过目。每家贵女上交的经文,即代表了对故去韦皇后的态度。
若是明日叫皇帝和董贤妃发现高雪存的道经被毁,那她高低也要被扣上个大不敬之罪,至于惩罚重还是不重,全凭皇帝一念之间。
小太监苦苦求饶,姬湛难得大发善心,含着笑叫他转找出韦皎皎写的那份。
“韦娘子的在此。”
小太监双手呈上。
姬湛眯了眯眼,以戏谑的口吻命令他:“你方才准备好的墨,泼上去。”
小太监吓得痛哭流涕:“校书郎饶命啊,奴婢也是受韦娘子所迫,若是叫她知道奴婢办事不力,奴婢会受罚的。”
姬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