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的辛香裹著热气在餐厅里氤氳。
肖镇用长柄勺从砂锅里舀起燉得酥烂的鸡腿肉,金黄的酱汁淋漓地滴落。
他仔细地將鸡肉和浓稠的咖喱铺在李小云碗中的米饭上,又用勺子背面轻轻压了压,让酱汁充分浸润每一粒米。
“尝尝,”他把碗推过去,瓷碗底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温润的轻响,“这里餐厅的厨师天不亮就起来熬的,说新调的香料比例,保准是头一份。”
李小云正低头理著桌布流苏,猝不及防被塞了满碗的关切,慌忙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蹭过他温热的手背。
“哎,你真是——”她耳根瞬间漫上薄红,像染了胭脂,“都当爷爷奶奶的人了,让承勛瞧见,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她掩饰似的低头扒拉一口饭,米粒沾在唇边,“唔…是香。对了,承志那混小子,上次视频鼻子还脱著皮吧高原那鬼地方!”
肖镇没接话,嘴角噙著笑,从脚边鼓囊囊的牛皮公文包里掏出那台厚重的鸿蒙笔记本电脑。
深空灰的磨砂外壳在吊灯下泛著冷光。他掀开屏幕,指尖在触控板上轻点几下。
屏幕骤然亮起,劈开碧涛的银白色巨舰撞入眼帘。
流线型的舰体修长凌厉,三层甲板层叠而上,舰桥如同昂起的龙头,整艘船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切割著靛蓝色的海面,船尾拖曳出长长的、雪白的航跡。
“『凌云號』,江城厂刚下水的新船,”肖镇把电脑转向妻子,屏幕的光映亮了她惊讶的脸,“给你解闷用。至於老七嘛…”
他指尖在触控板上一滑,画面切换。
高原湛蓝得刺眼的天空下,皑皑雪峰为背景,一个脸膛黑红、鼻尖脱皮、嘴唇乾裂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年轻军人,穿著笔挺的荒漠迷彩,正对著镜头敬礼,背景是刷著白灰的低矮营房。
“喏,晒成小藏羚羊了,精神头倒足得很,还嚷嚷著要再待两年。”
“我的老天爷!”李小云惊得勺子“噹啷”一声磕在碗沿上,眼睛瞪得溜圆,“二百四十米这…这得多少…”
她后半截话咽了回去,目光黏在屏幕上那钢铁巨兽上移不开。
“老华够意思,打了狠折。”肖镇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著点分享秘密的兴奋,“关键不在这船,在它能办的事!老华透了信儿,下月初舰队有次南海全要素演练,『凌云號』能编在补给船队后面跟著走。
你想,让爸亲眼看看他当年在会议室拍桌子、力排眾议非要『种』的那些岛礁,如今长成啥样了!
老爷子退休后不打牌不钓鱼,天天对著地图发呆,总得给他找点新鲜乐子不是”
他满意地看著妻子脸上变换的惊讶、恍然,最后定格为一丝心疼的嗔怪,“放心,李伯伯、赵叔、周伯、钟伯他们,我都一锅烩了,全捎上。
省得冯阿姨三天两头打电话告状,说几个老傢伙凑一块儿,不是酗酒就是忆苦思甜抹眼泪,血压都喝高了。”
李小云听到“周伯和李伯伯”,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什么陈年趣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周伯和李伯伯同船当年李伯伯可是很想周小白当他家李启明的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