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镇的专机划破南中国海湛蓝的天际,向著文昌航天中心飞去。
机舱內,他闭目养神,试图將京城那声悽厉的哭嚎和沉重的悲伤暂时屏蔽。
李小云坐在他身旁,手里织著一件给孙子的毛衣,针线穿梭,带著一种安抚人心的韵律。
她最终还是跟著来了,肖镇那句“想吃口热乎饭”只是藉口,更深的是他知道,此刻身边有个知冷知热、能说说话的人,是种慰藉。
“老公,”李小云手中的针线停了一下,轻声打破了舱內的寧静,“你说何家老三这么没了,留下叶洁孤儿寡母,还有那么大的公司……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的眉宇间也笼著一层愁云,同为女人,更能体会叶洁的无助。
肖镇睁开眼,望著舷窗外翻涌的云海,嘆了口气:“路,总得自己走。要么柳仲接手管起来,要么叶洁自己学著管。
叶洁好歹是正经大学生,有文化底子。
何家还有柳伯、柳常这些叔叔姑姑,关键时候能搭把手。
这种痛,只能交给时间慢慢磨……谁摊上,都是剜心剔骨。”
他想起何雨柱那瞬间垮塌的背影和柳树侦哭红的双眼,那是一个家庭的支柱被生生折断的惨烈。
正如肖镇所料,何家的风暴中心——叶洁,在建外那座曾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公寓里,正经歷著人生的至暗时刻。
儿子何叶才6岁,下半年才要背起书包走进小学一年级的课堂,他还不懂“爸爸没了”意味著什么,只是奇怪妈妈为什么总是红著眼睛,家里为什么那么安静,爸爸答应带他去动物园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
叶洁和何柳季是大学同学,从青涩的校园恋人到携手创业、成家生子,感情深厚。
她毕业后顺理成章进了东城区税务局,过起了朝九晚五、相夫教子的安稳生活,从未真正涉足过丈夫风生水起的国际贸易。
她的世界,是报表、是家庭、是儿子。
如今,顶樑柱轰然倒塌,留下一个价值数亿却完全陌生的商业帝国,她茫然无措,像被拋进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
娘家人心疼女儿,聚在一起商量。叶父是街道办的老干部,话语实在:“洁啊,这摊子太大,水太深。你一个搞税务的,又带著小叶,硬扛不是办法。
何家那几个兄弟,看著都是厚道人,没听说有那些乌七八糟的脏心烂肺。
公司的事,还是得靠他们兄弟商量著来,咱娘家人给你把好关,守住你和小叶该得的那份就行。”叶母搂著女儿,只能默默垂泪。
八月底,暑气未消,叶洁牵著懵懂的何叶,踏进了熟悉的南锣鼓巷95號院。
何家的家庭会议在中院正屋举行,气氛凝重。何雨柱坐在主位,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柳树侦强打精神,眼圈仍是红的。
老大何柳伯从西北匆匆赶回,风尘僕僕。老四何柳常在电话里急得跳脚,矿上正赶上关键期实在走不开,只能委託大哥全权代表。
老二何柳仲,则从魔都赶了回来,西装革履,但眉宇间压著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悲伤。
“爸,妈,大哥,大嫂,弟妹,”何柳仲的声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