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集散,价格公道,药农得了实惠,客商也愿意来。
眼下没收租金,可那匯聚的人气,带动的周边生意,长远看,都是埋下的金山银山!还有和金陵製药合资的万盛製药的中成药產品已经走出国门撒向全亚洲,以前是真不敢想啊!”
刘文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最让我老刘心里头熨帖的,是人!城里的,搞再就业培训,下岗的、待业的,都学上了本事,有了新饭碗。谁能想到
咱这小地方,居然能从主城反著吸过来小一万人!水泥厂、电厂、景区、商贸城…哪哪都缺人!
山里的乡亲们,你搞的那个『公司+农户』,保底价收山货、收药材的法子,是真管用!两年啊,小肖!”他伸出两根手指,重重地在肖承功面前晃了晃,“硬是让近十万群眾甩掉了国家级贫困的帽子!让更多的乡亲,踏踏实实看到了奔小康的路!这数字,够实在!”
肖承功静静地听著,老书记如数家珍的话语,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他端起酒杯,郑重地与刘文祥碰了一下:“书记,您说得对。这些变化,是咱们整个班子,带著全区二十几万父老乡亲,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拼出来的。
军功章上,您这位掌舵的老班长,头一份功劳!想想那些没日没夜琢磨方案的会,那些跑项目跑断腿、磨破嘴的日子,那些顶著压力推改革、得罪人的时候……值了!
看到乡亲们赶集时脸上的笑模样,听到工厂里机器轰隆隆的响声,看到景区里操著不同口音的游客,再难,也值了!”
“值!太他娘的值得了!”刘文祥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力地回碰,酒液溅出些许,“就是……就是真有点捨不得啊,小肖。
这万盛,就像咱俩亲手拉扯大的娃,眼瞅著它一天一个样儿,刚会跑,我这当爹的就得走了……”他別过脸去,借著倒酒的动作,飞快地用粗糙的手背擦了下眼角。
晨光熹微,区政府门前那条新拓宽的马路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书记、区长一肩挑的肖承功,领著王强、老赵等全体班子成员,肃立在台阶上,为即將启程赴任九龙坡区委书记的刘文祥送行。简短的告別话已说完,车门打开。
就在刘文祥弯腰准备钻进车里的瞬间,他猛地停住了,回头再次紧紧握住肖承功的手,眼神复杂,有嘱託,有不舍,有未尽之言。
车门关上,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平稳地驶出庄严的区政府大院。
车子刚刚拐上区政府门前的主干道,速度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最终几乎是滑行著前进。
肖承功站在台阶上,目光追隨著那辆黑色轿车,瞳孔骤然收缩。
从区政府大门两侧开始,沿著宽阔的马路两旁,无声无息地,站满了人。
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穿著沾有水泥点子的工装、背著空背篓刚从早市回来的农民、抱著熟睡孩子的妇女、拄著拐杖白髮苍苍的老人、繫著红领巾的小学生……没有喧譁,没有標语横幅,只有无数双眼睛,沉默地、专注地望向那辆缓缓移动的车子。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无数道沉默而庄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