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着点燃了油灯。
昏黄的光在屋内晕开,映照着郑梅娘疲惫却平静的脸。
她从一旁取出了那几页被李夏天弄得满是褶皱却又被她给抚平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在炕桌上。
“娘,你还看它做什么?”
李夏天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怨愤。
郑梅娘没有回答李夏天的话,她只是低头就着昏黄的灯光,重新一遍又一遍的读着那些熟悉的字迹;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李望正的字,仿佛能透过纸张触碰到那个汉子。
信纸上的墨迹有些已经晕染开了,不知是被郑梅娘的泪水,还是被李夏天攥出的汗水给浸湿的。
看了许久,郑梅娘她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李夏天:“夏天,你爹他……是以为我们都死了,这才娶了新妇的。”
“可他没有亲眼看见!”
李夏天咬着牙,“他怎么能”
“他入了行伍,有自己的不得已。”
郑梅娘打断了李夏天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如铁,“他能托人去找咱们……就已经是记挂着咱们娘三个了。”
李夏天别过头,不肯听郑梅娘说得这些话。
郑梅娘却还是继续一字一句的说:“你爹在信里写了,你生下平平和安安的那一年,你爹就才娶了新妇的。
算起来,那孩子倒是比平平和安安小上一岁多。
可见,你爹他是等了咱们五年的。”
“那又如何?”
李夏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现在知道我们还活着了!
那他在信里为什么不写清楚他要怎么做?
他”
“因为他也不知道。”
郑梅娘苦笑了一声出来,“夏天,你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他现在……有了新家了啊。”
这句话像冬日里凛冽的寒风,狠狠的给李夏天脸上来了两个大耳刮子。
李夏天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头却是不出声音来。
屋内陷入了沉默,只有油灯偶尔爆出的轻微炸花声。
良久,郑梅娘她深吸一口气,从炕柜里取出了笔墨纸砚来。
她将纸铺平,让李夏天给她研墨,提笔蘸墨,郑梅娘在信封上缓缓写下三个字——和离书。
李夏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娘!”
郑梅娘的手很稳,笔锋却极重,墨迹几乎要力透纸背。
郑梅娘她没有抬头去看李夏天,她一边低头写着,一边小声道:“夏天,娘不怪你爹。
你爹他有苦衷,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你爹他是什么样儿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啊,是个好人。
娘都知道,只是娘不想为难自己了。”
抬起头,郑梅娘对着李夏天笑了一下。
“娘有你们就够了,你娘我可受不了气。”
在李夏天呆愣的目光下,信纸上,郑梅娘她一笔一划的写下:
“立书人郑氏梅娘,与郞婿李氏望正结十余载,育有二女。
后因战乱,郞婿征于行伍,我携二女随族人逃荒,夫妻离散,各奔东西,音信阻绝。
后闻郞婿仕于幽州,本拟重逢有日。
不意君已另娶新妇,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