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冬天格外冷。
少年倚着窗,透过玻璃上凝结的霜花,能望见院子里父亲砍柴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切。
刚满周岁的弟弟从炕缘爬过来,肉乎乎的小手攥住了少年的手指。少年手上稍稍使力,帮助弟弟站起身。
相差十几岁的兄弟俩一起看向窗外。
少年用指腹上的老茧轻敲着泛黑的木质窗框,一下又一下,跟挂钟钟摆的滴答声重合。
嗒哒——嗒哒——嗒哒——
十八点零九分。
晚霞熔炼了半边天空,金红霞光流淌过窗棂,给玻璃上的霜花勾勒出璀璨的金边,美极了。
“开始了……”
少年心中默念,似是在陈述一场悼词的开篇。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村中心炸开,浓稠的黑烟随之翻腾而起,人声喧嚷像陡然爆发的海啸,夹杂着尖叫与哭喊,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村落。
生命被剥夺的哀嚎是这场演奏的主旋律。
火焰吞噬着木头和脂肪,爆裂出连绵不绝的噼啪滋响;间或夹杂着瓷器碰撞崩裂声、牲畜撕扯拴绳的绝望嘶鸣……种种声音粗暴地将整个村落拧结在一起,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窗外的父亲提着斧头冲出院门,在土路上急匆匆张望了几眼,旋即神色不安地跑回屋子。
憨厚男人掀起棉帘,抹了把脸,结了霜的眉毛见了炕上的两个孩子,便绽满了笑意。
“云深、似海,”他深吸口气,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外面闹动静了,你们娘今天在教堂当值,爹得赶紧去看看。你们守着家,乖乖等我,爹和娘……很快就回。”
“记住了!生人喊门,打死也别开!等爹娘回来!”
别去啊!娘已经没了……爹你也会没命的!出了这门就是死路一条!不要走啊!我们一起走!我知道怎么逃!
少年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要将这呐喊挤出喉咙,声带却如同锈死的齿轮,纹丝不动。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