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发略长,几缕碎发垂在鬓角,藏在发丝里的丹凤眼带着浑然天成的凌厉。
“干吗告诉你?”南久矮了一大截,昂着脖子,抬手罩在脑门上挡太阳。
“打算去哪?”男人黑色短袖掀到胸口,露出一截劲窄的腰腹。说话间,他已将掀起的衣摆拽回。
“你车子能修好吗?”南久不答反问。
男人被晒得眉心微蹙,隆起的眉骨投下阴影:“不一定。”
大约十多分钟后,车子能发动了。男人放下引擎盖,就见小女孩抱着双肩包蹲在车门边上,默不吭声地陪他修了十几分钟车,脸蛋热得通红。
南久报出“帽儿茶馆”。男人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把车上仅有的一瓶矿泉水扔给了她。
帕萨特一路开回帽儿巷。南老爷子看见孙女儿的那一刻,将茶叶吐回茶杯中,赶忙起身迎了出去。再一摸孙女儿,身上滚烫,烧得迷迷瞪瞪。南老爷子立马招呼男人,直接将车开去医院。
医院输液室,南久躺在病床上,那个开帕萨特的年轻男人离开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男人买了盒饭,将病床摇起,盒饭打开,放在南久面前,自己则坐回几步开外的塑料椅上。
南老爷子在医院走廊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他的儿子南振东。中气十足的骂声持续了五分钟,直到被护士提醒,南老爷子才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南久填饱肚子,一瓶水输进去,精神头恢复不少,见送她回来的男人不仅没走,还被爷爷拖来医院守着她,对着走回来的爷爷小声道:“你怎么把那个人叫来了,你给他车费了吗?”
南老爷子气还没消,吹鼻子瞪眼道:“给什么车费,他是我干儿子。”
初生牛犊的南久一路摸索到爷爷家,没有碰见人贩子,碰见了她的干叔叔,宋霆。至于爷爷什么时候收的干儿子,南振东都不知道,更别提南久了。
南老爷子经营着一家茶馆,藏于闹市之侧的帽儿巷子内,老茶客们几十年如一日,早与南老爷子交情匪浅。帽儿茶馆在帽儿巷的地位就如旧时的祠堂。街坊邻里调解纠纷,摆龙门阵,婚嫁丧葬需要商议,破土修房看日子大事小事都会来茶馆解决。随着时代变迁,帽儿巷里许多老店铺都被当下时新的奶茶店、便利店取代,只有茶馆仍然屹立不倒,迎来客往。
茶馆除了南老爷子坐镇,最重要的当属堂倌。随着隔壁老街日益红火,慕名而来的外地茶客近两年也多了起来。堂倌不仅得应付三教九流的茶客,还得跟五湖四海的旅客打交道。人多易杂,冲突也多。硬朗的身子、灵光的头脑是必须的,没点江湖本事,难以处理茶馆内时常上演的复杂场